你怎么才破产(65)
这一瞬间,哪怕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也生出软肋。
谢烟鹂望着他,忽然发现,父亲的眼尾,也有了光阴的痕迹。
“爸爸。”她轻轻地说,“你永远是我的后盾,又怎么会连累我?”
车内安静,谢烟鹂转开眼睛,装作看向窗外。
擦得极亮的车窗上映出她的眼睛,也映出眼底,那一抹泪意。
她躲在父亲的羽翼之下,从不必面对风雨。父亲爱她,没有原则、不需条件。
可原来父亲,也有疲惫苍老的一天。
她忽然觉得害怕——
害怕自己长大得还不够快,或许今生,都无法报答这样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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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受了伤,谢烟鹂整个十一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闲着无聊只能睡觉。
等开学时生物钟调不过来,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到了学校还在打哈欠。
还好经历了七天长假,全班同学都有一种放松后的疲倦,早读时颇有种一起通宵蹦大迪的萎靡不振。
谢烟鹂顺利融入人群,一上午都昏昏沉沉,像是随时能趴在桌上睡着。
最后一排,蒋兆照旧还在睡觉,谢烟鹂看他一眼,忽然有点嫉妒。
原来上课睡觉也是一门技术。
至少她做不到睡得这么坦荡从容。
午休时间,褚羽来找她和宋程程一起吃饭。
秋日的日光到了中午依旧炎热,谢烟鹂脱了外套,露出手臂上包扎的纱布。
褚羽惊讶道:“你怎么受伤了?”
声音有些大,教室中没走的同学都看过来。
角落中,蒋兆本来在闭目养神,眼皮下,眼球微动,缓缓睁开眼来。
窗前的谢烟鹂,仰着头,日光落在雪白光洁的面颊上,像是一个甜蜜温柔的吻。
她微微蹙起眉来,有些不高兴地说:“十一出去吃饭,遇到抢劫的了。”
褚羽和宋程程都吓了一跳:“这么危险,你没出什么事儿吧?”
“蹭破了点皮,养了几天,已经快好了。就是包丢了有点可惜。”谢烟鹂双手合十,“能不能麻烦你们替我带饭回来,今天你们的饭我请了。”
“不用你请客。”宋程程很严肃说,“你受伤了,我们帮你带饭是应该的。”
褚羽也说:“是啊是啊,你老老实实在教室里等着吧。我们很快就回来。”
“也不用着急。”谢烟鹂又不好意思说,“能帮我再多带一瓶牛奶和面包上来吗?”
褚羽问:“你平常买的那种?”
“对,刷我的饭卡就行。”
褚羽接过饭卡,和宋程程一起往外走:“包在我们身上。”
等她们走了,教室安静下来。
谢烟鹂坐在位置上,感觉有点饿了,索性趴下,看着窗外的街道发呆。
临近午后,街上人烟稀少,偶尔走过行色匆匆的路人,踏着秋日的落叶,远远的,看不见了。
有人屈指,轻叩桌面。
谢烟鹂懒洋洋地转过头去,就看到蒋兆站在面前。
从下往上望去,先看到的,是他修长的手指,袖子卷高,露出手腕上的机械表。窗户开了一线,秋日的风从蔚蓝的天空挤了进来,吹动淡蓝色的窗帘,在他脸上投下连绵深邃的影子。
他的眼睛,在忽明忽暗的光中,显出宝石般锋利冰冷的无机质质感,配上他利落清晰的下颌线,外加那削薄的唇。
着实秀色可餐。
谢烟鹂眨了眨眼,忽然觉得,有点饿了。
不过现在不是拿眼睛吃别人豆腐的时候。
谢烟鹂费力地把视线从他的唇上收回来:“有事吗?”
“被抢了什么?”
“啊?”
他略带不耐烦地重复说:“你不是遇到抢劫的了?”
“哦哦。”谢烟鹂回过神来,“包被抢走了,没多少钱,主要是手机丢了,里面的资料都没了,有点麻烦。”
他“嗯”了一声,转身要走。
谢烟鹂喊住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转过身来,却没有回答,忽然抬起手,将一瓶牛奶,外加一个面包放在她的桌上。
“谢烟鹂。”他说,“你自己尝尝,自己买的面包有多难吃吧。”
谢烟鹂:?
谢烟鹂大脑打了一下结,蒋兆已经走了出去。
她有些疑惑地把面包拿来,仔细一看,确实是自己每天给他买的那个牌子。
原来他吃了啊?
她怕他吃不饱,特意选了最大的那一款呢。
知道自己的心意没有被浪费,谢烟鹂心中一喜,美滋滋地把面包拆开。
咬了一口,顿住。
面包很大,皮糙肉厚,咬下去,带着一股黑麦的淡淡酸味,仔细品味,酸中又浮上来苦,这也就算了,嚼两口,怎么还有臭味啊?!
一口面包如鲠在喉,咳不出来、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