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才破产(53)
他离得太近,谢烟鹂几乎被掠夺走了面前全部的氧气,有些失重地微微喘息说:“如果……如果我说的是事实呢?”
“那我也不在意。”他说,“与我无关的意思是,这不会影响我对你的任何看法。明白了吗?”
他……
谢烟鹂脑海中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他居然也会说出这么顺耳的话?
可他等不到她的回应,不满地问:“嗯?”
这一声,低沉性感,尾音挑高,带着一丝未被饕足似的不悦。
谢烟鹂失神地眨了眨眼睛,又往前凑了半步,头微微扬起,唇差点擦过他的唇瓣。却是他伸出手来,止住了她的更近一步。
谢烟鹂猛地清醒过来,才发现两个人靠的太近,鼻尖几乎抵着鼻尖,如同角落里,隐秘交缠的两株藤树。
她连忙说:“听明白了!”
声音很大,态度端正,就是太过端正,像是在军队里回答长官命令。
楼上,响起脚步声,谢烟鹂吓了一跳,反手拉住蒋兆:“快跑!”
为什么要跑,要往哪里跑?
不知道。
可他们牵着手,大步跨过台阶,校园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禁锢在教室中俯首答题,只有他们,是红尘中偷来的一瞬间,隐瞒着所有人,这样热烈而安静地奔跑着。
许久,谢烟鹂终于停下,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忽然仰着头轻轻地笑起来。
奔跑对蒋兆并未造成任何影响,他依旧气定神闲,奇怪地看她一眼:“笑什么?”
“要是有人看到咱们从教学楼这么慌慌张张跑下来,不知道会怎么想。”
蒋兆说:“三号楼都是普通教室,没有多功能设备。不会有人怀疑我们偷了东西。”
哈?
谢烟鹂错愕地看着蒋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蒋兆说话时一脸严肃,见她愣住,唇角翘了起来。
他在跟自己开玩笑?
谢烟鹂半天才意识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靠,蒋兆居然也会开玩笑。
名震一中的兆爷,居然也会开玩笑?
半晌,谢烟鹂瞪着他看了半天,忽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笑到最后,腰弯下去,手搭在蒋兆肩上才勉强保持住平衡。
蒋兆耐心地等着她笑完,礼貌地问她:“你笑完的话,我就走了。”
谢烟鹂连忙拦住他:“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他看她一眼,意思是问,什么事。
谢烟鹂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一边指了指旁边的教室:“你能不能进去,坐下,给我弹首曲子?”
教室窗明几净,中间摆着一台钢琴。
蒋兆只看了一眼就说:“我说了,我不会弹琴。”
谢烟鹂生怕他转头就走,连忙哀求说:“那你就进去,在里面坐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她伏低做小,双手合十对着他拜了又拜,一双眼睛波光粼粼,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明知道她不是那种爱哭的小女生,可蒋兆只坚持了十秒,便转开视线冷冷说:“下不为例。”
好耶!
谢烟鹂立刻小小欢呼一声,伸出手臂引路说:“蒋大爷,请吧。”
她变脸如翻书,蒋兆早有领教。
走进去,在琴凳上坐下。
外面,谢烟鹂却并不进去,只站在窗边,静静凝视着他。
这间教室独立于新教学楼之外,只有两层,红砖绿瓦,是建校之初最早一批建筑。砖面上爬满了爬山虎,秋日到了,绿色由嫩转深,包裹小楼,远远望去,如同一块秾艳的翡翠。
日光到了这里也带上了旧式的昏黄暧昧,像是一张老照片,被摩挲得泛起了纹路。
窗台修得高,从外看,并不能看到里面的全貌。
谢烟鹂说:“你能把手搭在琴键上吗?”
蒋兆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臭着脸抬起了手。
一切,都和视频里如出一辙。
弹奏钢琴的少年,修长苍白的手指,只是缺了那一段最关键的琴声。
谢烟鹂取出手机后退几步,找到视频里的角度,轻轻按下了拍摄键。
里面,蒋兆问:“可以了吗?”
谢烟鹂连忙收回手机:“好了好了。”
等蒋兆出来,又溜须拍马说:“兆爷这颜值、这身段,简直了,就算不会弹琴,坐在那里也有模有样。”
蒋兆被她夸得牙酸,问她:“你很喜欢听别人弹钢琴?”
“不是。”她伸个懒腰,看着蔚蓝的天空,轻笑着说,“我只是在找……记忆里的琴声。”
最后一句,说得又轻又快,落在风里,便被吹远了。
连蒋兆也只听到了只言片语。
他皱起眉来,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望着她。
风卷过发梢衣角,少女的眉眼如花,明明唇角仍是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