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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犬(224)

北皎长叹一口气,脸埋入她的怀中,心想,如果上一秒她拍着桌子跟他大吵一架,他可能还要委屈地反驳下“我这不是没摔死”——

可她没有吵架。

只是三言两语,一个眼神。

还有一句软趴趴的“下次我会生气”。

他歇菜了。

他被她拿捏得毫无招架之力。

……

两人在小木屋墨迹了一会儿,中午十一点左右,邱年他们也上了山,一行人商量好滑到下午三点半雪场的日场结束。

G索基本没人了,五个人包场整个G索,闭着眼随便滑也不用操心身后来人,滑到最后,李星楠都说:“空无一人的,瘆得慌。”

最后一个小时,他们去了A索,A索有了些人气,但也不多,偶尔能有一块儿挤挤缆车的——

说来也奇怪,平时到处都是新手在练换刃,要么就是平花自由式,刻滑的没见着几个……

就这节骨眼,好像山上的就剩下刻滑的在蹦跶了。

偶尔有抱着锤头板的,在缆车外面看见他们放在外面的板,认出是同僚,就放着空的缆车不坐进来和他们挤挤。

一进缆车,发现一缆车的大神,“哎哟呵”一声,坐稳了,聊几句。

于是最后一个小时,姜冉一行人听到了无数传闻,都说是雪场撑不过年三十,也就明天就会关门……

到了最后越传越真,连缆车工作人员大叔也从刚开始的“没收到通知啊你们搁哪听的”,变成了“真不知道,哎,回去等通知吧”。

人心惶惶。

最后一趟坐着缆车到山顶,跟他们挤一辆缆车的老大哥走出缆车时,对着空气叹息了声:“今年的雪季结束啦!”

这一声叹息,配合着山顶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银色雪面,把所有人的愁绪都勾了出来。

山顶上,好像所有的人最后终于聚集,认识的不认识的雪友都在合影留恋,见了姜冉他们下缆车,嚷嚷着“冉姐和二车他们也在啊”,冲他们招招手,让他们一起来。

人群中陆续有人认出他们,也喊他们的名字。

最后零零散散,居然也凑出了二三十个人,不同的俱乐部不同的赞助商,还有几个萌新,大家其乐融融地挤在一块,谁也没分个高低贵贱。

在看缆车大叔笑眯眯的喊“茄子”的吆喝下,前一天还闹着要与松北滑雪场共沉沦的留守儿童们一块儿在山顶留下了一张合影。

之后闹哄哄原地解散,各自散去。

一群雪友交换完联系方式,相约明年雪季山顶见,踩着板滑走了。

平花的不蹦了,刻滑的不刻了,就踩着板瞎几滑,张开双臂,做出拥抱夕阳的姿态,发出反猿的吼叫——

“2019到2020,雪季结束!!!”

“封——板——啦!!”

“疫情——我!艹!您!妈!啊!”

……

到了山下,所有人手机都响了微信提示。

【重要通知】

【为配合国家新冠状肺炎疫情防控,松北滑雪度假区滑雪场拟定2020年1月24日正式停止运营。

至此,松北滑雪度假区滑雪场19-20雪季运营正式结束。

很抱歉没能与您共同坚守至最后一个下雪天。

阳春三月将至,当疫情退散,让我们相约下一个雪季再见。】

第72章 吹响胜利的号角吧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早上总惦记着得搞搞卫生,再把糖和巧克力什么的拆开摆盘,姜冉睁眼就从床上爬起来了,算是起了个早。

洗了个澡出房间,猛地一眼看见身穿短袖T恤赤着脚站在客厅,靠在墙边手欠似的扒拉她昨天挂好的灯笼的少年,冷不丁她还愣了下这崽子大清早的没去滑雪在这干什么——

随后反应过来:哦,雪场关门了。

听见走路的声音,他懒洋洋地回了个头,仿佛好不容易看见活人了,双眼亮了亮,不再折腾那个快被他薅秃噜皮的小灯笼,凑到她身边。

姜冉抬头望着他:“闲?没事干就把窗户擦一擦。”

那么高的落地窗,他这身高,菜个椅子正好够用。

看她干干净净的一张脸就在眼皮子底下,仰脸望着自己,北皎很难不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哦。”

亲完了,心满意足缩回沙发上,看电视。

姜冉:“?”

她走过去踢了踢他,他像是吓了一跳,肩膀缩了缩谴责地望向她:“怎么了?”

“灵魂不在家?”姜冉面无表情,“我刚才跟你说什么了,你‘哦‘得飞快然后又坐在这装死了?”

“……说什么了?”北皎一脸茫然,“我没听见。”

“……”

北皎的心伴随着昨天收到雪场停止营业的公告那一刻,就已经濒死在昨日的夕阳之下,那一刻的痛彻心扉他用了一晚上来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