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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犬(218)

“……”姜冉漱口,“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那么粘人?”

也就头两天来松北雪场,北皎能耐着性子跟在姜冉身后,十一点上山,两点下山,中间还得山顶吃个午饭……

后来稍微熟悉了地形,他就像是放归山林的狼崽子,早上九点半出门,基本一天不见人影,满山头撒欢。

几次姜冉在雪道上看见他了,想打个招呼,手还没抬起来他已经不见踪影——

全程只能靠微信摇人,才有幸共同坐上那么一两趟缆车。

现在的北皎已经不是昔日那个萌新。

是真的滑的飞快。

然而无论姜冉怎么追问,北皎死活不肯说,今日反常究竟是为什么。

……

半个小时后,姜冉一行人终于出现在雪具大厅。

从后山走出来,可以远眺雪具大厅与缆车站,他们虽然心中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震惊于眼前的萧条——

就好像真的世界末日来了。

雪具大厅前就是各个索道的缆车总站,平日里人潮汹涌的雪具大厅今日空无一人……缆车那也只是孤独地立着平日里用来归拢排队队伍队形的护网,缆车站入口小猫两三只,大排长龙的盛况不见。

走下山,步行大约五分钟就能到雪具大厅门口。

远远就看见戴着护脸、一身黑色雪服的少年站在雪具大厅门口等着,他的红树立在旁边的柱子上,雪板上已经粘了不少雪,应该是已经自己滑了好几趟了。

这会儿听见交谈的声音,他原本还望着远处雪山游神的脸“嗖”地就拧回来了,盯着姜冉他们来的方向。

一行人还没穿戴装备,头盔和护脸、雪镜什么的都拎在手上。

邱年笑吟吟地看着他,北皎的视线和她对上一秒就拒绝继续再对视,等到姜冉走到他跟前,伸手撤了下她的雪服帽子,告状:“她笑话我。”

邱年微笑:“什么鬼,我什么都没说。”

北皎收起委屈的语气,淡道:“你的眼神已经说了很多了。”

姜冉从徒弟手中抢回自己的帽子,戴上护脸、雪镜和头盔,手中的雪板被自然而然地接了过去。

拿着两块滑雪板往缆车方向走,北皎从两块板中间探出身子,往姜冉这边歪了歪:“外面到底怎么了,我今天在缆车上听两个游客说,今天最后滑一上午,然后他们要赶回酒店收拾行李,坐下午的大巴车逃去机场,因为这边要封山了……因为之前那个南方开始的疫情。”

他一口气讲了很长的句子,姜冉刷了卡,过了闸机,看着北皎把两块板分别放到缆车吊箱外插滑雪板的地方,进了缆车才回答他:“就是你听见的那么回事。”

她把手机调整到管家消息的页面,递给北皎看。

他一目三行看完,想了下:“这么严重啊?”

语气又有点轻松,显然没被这个语气严肃的通知吓着。

“嗯,你要回广州吗?”姜冉问,“要走赶紧走。”

北皎长腿自然伸展,就能踩着对面那排座椅,腿晃了晃,他盯着自己的脚尖:“我又做什么错事了吗?”

“没有,”姜冉被他微嘲的语气说的一愣,“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北皎理所当然地回答,“你一这样我就总觉得是不是我又犯错了……”

他停顿了下,叹息着总结。

“我被你PUA了。”

语气说到后面有点黏腻,就好像PUA是个什么无敌甜蜜、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事。

姜冉没说话,阿桔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缆车外面:“不好意思啊,要不是这缆车门半路实在打不开,我就带着年年和二车跳下去了,我们也不想这么不识相在这碍手碍脚碍眼碍事。”

李星楠面无表情地接过话茬:“没事,师父父不在意。”

邱年被李星楠肃着脸喊师父父又戳中笑点。

现在换北皎想跳缆车,但是他也不能打开门,所以他恼羞成怒地用抓在手上的手套抽打姜冉的膝盖。

姜冉莫名其妙:“打我做什么?”

又他娘不是我调戏你。

北皎拧开脑袋看着缆车外,姜冉伸手把他的脸掰回来。

他进了缆车护脸就拉下来了,新换的护脸有点儿紧,在他鼻梁上压了一条红痕……这会儿小浣熊似的脸蛋顺势凑过来,他双眸发亮,好像以为她要亲他。

然而并没有。

姜冉推着他的下颌把他的脑袋固定在一个安全的距离,把上一个话题捡了回来:“咱们家里人都在加拿大,在哪过年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你这现在不走,万一封山太久,耽误你开学怎么办?”

“二月才开学,封山还能封一两个月?那感情好,等开春雪融了正好可以一起相约上山挖树根和野菜吃。”北皎说,“二零二零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