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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密室(102)

离离说:“淳于扬伏低做小恶心巴拉的,我看得眼睛都疼,想把他废了。”

唐缈刚想说话,离离却一脸鄙夷地跑了,结果此时路边棺材里突然闪出一个人头,将她吓得放声尖叫:“啊啊啊啊啊——!!”

她原本胆子挺大,可惜几天来饱受挫折,人也不由自主变得战战兢兢。

淳于扬听到动静飞快地抢到她跟前,看了一眼说:“自己吓自己?”

从棺材里骤然出现的哪里是什么人头,分明是一块圆形指示牌,大概是离离跑动时踩到了某个机关,让那东西弹了出来。

指示牌上写着再简洁明了不过的四个字——“前方直行”,意思就是说前面那个弯道不要右拐了,免得跑偏。

唐缈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被离离吓的)说:“哎呀,我们刚才第一次经过这里时,是不是走错路了?”

淳于扬说:“好像是。”

幸亏为了替司徒湖山寻找棺材,他们往回走了一段,否则仍旧按照“逢弯右拐”的法则前进,说不定又会被围困在阵法中,走到精疲力竭也脱不了身。

说到精疲力竭,几个人确实也累了,便席地而坐,短暂休息。在食物短缺的时候,疲劳就更加难以恢复,因此越坐越饿,越坐越瘫软,连动弹一下手指都不太愿意。

“还是要尽快出去的,”淳于扬劝说,“都起来吧。”

道理都懂,但人毕竟不是神仙,哪可能没日没夜不眠不休地赶路呢?赶路也就罢了,偏还要担惊受怕。

离离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得找我的铁棍,用来当根拐杖也好啊!”

听她再次提起铁棍,唐缈便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左臂。在升降梯底部的时候,他被离离一棍子敲得几乎骨折,现在过去了几个小时,绝大部分疼痛已经缓解了。

他心中窃喜,觉得自己这副身体还挺争气,捞起袖子来看,只见刚才挨了打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道淤青,但是按上去依然酸痛。

他将伤处给淳于扬看,还没来得及得意,后者眼神一闪,突然用指甲在他胳膊上划了一下。

唐缈飞快的缩回胳膊,惊问:“你干嘛?”

淳于扬说,你自己看。

那一道指甲痕划得颇为用力,唐缈皮肤上先是出现了白印,随后泛红杠起,半天不能消下去。

唐缈有些恼火:“你弄我干嘛?”

淳于扬却一脸纳闷,说:“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反而……不是同一种东西么?”

“你说什么?”唐缈问。

淳于扬想了想,正要说话,忽然唐画扯了扯他的衣角,指着上方洞顶。

淳于扬问她:“画儿,怎么了?”

唐画说:“有鬼。”

第68章 有鬼之一

唐画那个“鬼”字才说了一半, 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正上方的洞顶被炸开了一个口子,大大小小的石块和灰土稀里哗啦地坠落铺洒下来。万幸的是洞顶比较高, 四个人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躲得及时, 脑袋上都只挨了几下小石子的攻击。

碎石坠落直接切断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电力传输, 所有的照明灯光在洞顶爆炸发生后齐齐熄灭,上方那间几十年历史的控制室终于失去了对此处的控制, 黑暗无情地降临。

洞顶上被炸出的口子直径较小, 由于离得远, 从唐缈等人的角度看很不清晰,但今天偏偏是农历十五月圆, 一束苍白的月光透过洞口照在下方的棺材上, 就仿佛追光灯一般, 骇人而诡异。

“都别动,别出声。”淳于扬小声吩咐。

四个人迅速闪在棺材背后,紧紧盯着那个洞口, 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许久,等到洞中尘埃落定,寂静无声,一颗圆圆的头便出现在了洞口, 随后是脖子、肩膀和上身。

——那人是趴着的。唐缈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毛骨悚然。

原以为对方会有什么特别举动,没想到那人突然往前一扑, 整个人径直栽了下来,从四五十米开外的高处重重砸在棺材边的空地上,头落地时砰然一声,还弹了一弹,激起许多细小灰尘。

唐缈和离离为了不发出尖叫而猛地捂住了嘴,被淳于扬一左一右迅速拉开,掩护在身后。唐缈又抱起唐画,紧紧搂在怀中。

从高处坠落的人已经摔成了一滩烂泥,全身上下估计都没有一根完整的骨头,内脏成了浆,死得透透的。

离离眼睛尖,在把那声几乎到了喉咙口的尖叫咽下去后,急促地说:“是周纳德!”

淳于扬也看见了,因此把身边几个人都压得更低了些。

周纳德一个多小时前枪杀了司徒湖山,得意洋洋地说已经完成了任务,然后被同伴用登山绳拉上地面去了,为什么现在又跑来跳洞自杀?到底什么情况?

洞口又出现了人影,这次是三个。

他们鼓捣了几分钟,然后一个接一个,从容不迫地绳降下来,落在周纳德的尸体旁,与他们同时落地的还有许多工具装备,比如绳子以及照明,看起来准备得很充分。

淳于扬等人紧紧贴着棺材,露出小半个脑袋偷看,生怕让对方发现。可惜来人带着雪亮的头灯,目光所及处视线清晰,而且是冲着他们来的,为首的那个刚一落地便说:“唐缈先生,麻烦出来见个面好吗?”

唐缈突然被点了名,吓得脸色一白,被淳于扬按住肩膀,示意别怕。

耳边传来好几把枪内子弹同时上膛的声音,清脆又惊心。

唐缈和淳于扬对视,心下都在哀叹:就知道来者不善,这下又要任人摆布了。

“唐缈先生,我知道你在这里,请出来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向你请教。”对方重复。

唐缈一怔,突然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对方一定和周纳德有关系,而他身上还带着周纳德那块定位手表,早知道扔了多好,虽然洞穴只有这么点儿大,他们早晚能找来。

淳于扬轻声说:“我去,你们暂时都别动。”

唐缈一把拉住他:“别……”

“没事。”淳于扬说。

他站了起来,很平淡地问:“什么事?”

对方问:“你是唐缈?”

淳于扬说:“嗯。”

对方夸张地摇头:“不,你不是,你是淳于扬先生。久闻不如一见,你果然是个英俊的美男子呢!”

这样的当面称赞实在是太轻浮、太做作,让淳于扬恶心得一皱眉。

“找我有什么事?”他不着痕迹地把对方提问的焦点拉到自己身上。

对方说:“哦哦,其实也没什么事,我们互相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对方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中等身材,长相扁平,看上去十分普通,但他说话的腔调有些奇怪,该重音的时候轻音,该平舌的时候卷舌,遣词造句还算流畅。

淳于扬说:“我好像不记得谁向我引荐过你。”

“那没有关系,”男子朝他伸出右手,“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听了这句话,离离伏在唐缈耳边几乎无声地说:这是个日本人。

唐缈用口型问:你怎么知道?

离离说:你不看日本连续剧的?《血疑》看过吗?《追捕》也不看?日本人见面的时候都说——请多多指教。

那男子也许听到了他们说话,也许早知道他们的存在,把脑袋掉转过来说:“还有几位朋友呢,不都出来见个面吗?”

唐缈不动,离离也不动,两个人都紧紧抓着唐画,也不让她动。

那男子叹了口气:“哎呀,真麻烦呢,没想到你们都这么害羞啊!”

“把他们请出来吧。”他对身后站立的两人说,

那两人其中之一相当高大,带着高加索人特有的体貌特征;另外一人则矮小精瘦,从面相上看应该是东南亚人种。这些大约就是周纳德口中的“帮手”了吧,他曾说过自己有个国际化团队,居然没有夸大其词。

被将近两米高的洋人拿枪指着脑袋,任谁也不可能再继续躲下去,唐缈和离离高举着双手,从棺材后面钻了出来。唐画作为附赠品,也被像只小鸡仔一般拎起,按到唐缈身前,哆哆嗦嗦地抱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