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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总的追妻火葬场(7)

作者: 荣千树 阅读记录

她从枕头上抬起脖子。

“我去开门。”一个沉沉的男人声音就在枕头的旁边。

手指下是熟悉的被褥,空气是往常的空气,带着窗下石楠的枝叶味。身边下床的动静,这么近的说话声,施乐雅浑身打了个冷颤。

脚步声从近在咫尺的床边离开,门响,敲门的人问时承景怎么睡在了这里。没有听到时承景的回答,只听到他斥责对方大清早一惊一乍。声音是一贯的严厉,敲门的人道歉的声音慌慌张张。

施乐雅听清,是姜婶的声音。

时承景睡在了这里,一整夜。

施乐雅脸上仅有的血色一瞬间退得干干净净,被子里的手指抖着蜷进手心。

有脚步声回来,她闭了眼睛,听着布料摩擦的声音,空气因为有的动静在晃动。头顶眩晕,她知道昨天晚上的事,知道的很清楚。

施乐雅紧闭着双眼,像已经又睡过去。而脑海里晃过一张模糊的脸,一张永远看不见的脸。

好的坏的。

她被领去医院,被那人握着手,他会是什么样的。被领去民政局,拍照的时候他靠得她好近,他有没有微笑。

第一天被领到这个家,他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他声音很沉,有力量,跟他说话,她不自觉紧张。他说他很忙,可能经常不在江城,客厅里有架钢琴,听说她喜欢弹钢琴,所以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屋里的家具边边角角都包了边,不用担心受伤。

那天后他就走了,后来她才知道他所说的经常不在家。

床边的人穿好衣服走了,施乐雅从混沌的思绪里清醒。在她看不见的脖子上有吻痕,在她感受得到的腰上有明显的酸痛,胀痛。她睁开装睡的眼睛,半掀的眼皮撑着发颤的睫毛。撑起身,上身的力量集体向下,一股实实在在的刺痛让她脸色煞白。

分明就要离婚了。

她和他分明就要离婚了。

施乐雅从浴室出来立刻去床头摸索,那几页纸就躺在枕头旁边。

窗口闯进的闷热空气挤压着室内冷气。施乐雅一动不动坐在床头,没多久有人进房间来,脚步轻浮,她认得,所以一动不动。

她只注意着对面的卧室,那方早没了声音,人又走了。

“太太,董事长让你出去吃早饭。”年轻保姆开口。见人不动,又补了一句,“董事长在等你。”

“他还没走?”

“……没走。”

施乐雅猛地从床沿站起来,站起来又差点跌回床上,她脸色煞白,捏着纸张的手在发抖。话带到,年轻保姆就出去了。

施乐雅从抽屉里摸了支笔从卧室出来,屋子里不是一惯的安静,有那个人在,这个家就会是活的。

餐桌上不止他,还有其他人,他们在谈正事。但施乐雅只是义无反顾地握紧着手里的东西过去,她从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分辨出时承景的声音,分辨出他的位置,直走过去,把手上的纸放到他面前。

“你签字。”

手指发紧,脸发紧,施乐雅将手里的笔也放在纸上。餐厅里原来说话的声音都止住了,封面离婚协议几个大字很醒目,除了放下它的人,没人会看不见。

“施乐雅!”

好一会儿她才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他叫她的名字,很严肃,和对任何人一样。

“你签字,你一走太久,我不想再等。”

“什么?”

“你,签字,离婚。”

静默。

“我要,离婚。”

“想好了?”

得到接受的回音,施乐雅伸手把协议再朝严厉说话的人推过去,推得没有半分犹豫。心脏上有一块地方空了一下。

“想好了。”

“你觉得我能随便给你签什么协议?”

“我什么,都不要,你放心,我只要离婚,你可以看。”

半晌,一只温热的手指擦过食指,纸被拿走了,那体温烫人。施乐雅低着的眼睫发着颤,她听着笔沙沙地划过纸张的声音。

心一块块地空开,空开的地方像有风吹过,身体感觉好冷,冷得指尖快要抖起来。

笔停下,那人扔下笔,笔扔上桌子的声音让她晃然回神。

“还有一份。”

屋子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只有施乐雅一个人的动静。她手指揭开第一份,露出第二份协议书。时承景还是签了,笔声沙沙,落笔。

时承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随后就响起一排齐刷刷的腿弯推开椅子的声音。

他们要走了。

“民政局,跟你们同路,今天就办吧。”

时承景道:“余北,去车开。”

*

车驶出院子,车厢里没有一点声音。这辆车,施乐雅坐过两次,一次是他接她去医院看老爷子,一次是他们一起去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