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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79)

元灿霓心猿意马,东想西想就是不敢让枕边人进入脑海。

深吸一口气,都化成战栗,牙关嘚嘚乱作。

“我就说一张被子不够吧。”

商宇忽然挪了一截被子给她,只动上半截, 下半截得她自己用脚匀过来。

好吧,勉强够盖。

有上一次“同床异被”做铺垫, 元灿霓胆子肥壮, 又悄悄够他的手。

温暖消融了矜持, 她盖住比在空气里更加暖的手, 轻轻楔进进他的指缝。

商宇要扣住她,只能翻到手心向上。

但他没有动。

牵手睡觉稍显别扭,元灿霓便侧卧, 改成抱住他的胳膊。

商宇本就腕线过裆,特别修长, 这一下她不小心将他手背当座鞍, 差点夹了。

他们不约而同僵了僵,呼吸错乱, 像用鼻子打了长长的哈欠。

而后,一个稍稍缩手, 一个微调身体, 终于分开彼此。

元灿霓也是“长臂猿”, 胳膊蛇一样绕过他的臂弯,重新扣住他的手,另一条自然挂住他的腰。

好巧不巧他的睡衣缩起,露出一截腰,她的手掌畅通无阻盖上他的肌.肤。

她再度无法动弹。

其他女人跟男朋友第一次同床共枕,好奇的是腹肌。

而她却促狭地想确认对方有没有穿纸尿裤。

指尖只要再往下一截,越过有一点厚度的松紧带,应该就能辨别。

她隔着一层布料,感受过夜安裤和普通内裤的不同。

成人纸尿裤应该跟夜安裤差不多,带着类纸的柔软,跟布料截然不同。

元灿霓悄悄离开他的腰肌,滑向髋骨处。

手腕忽地给擒住。

“你想干什么?”

商宇声音跟体温成反比,隐含疏离与警告。

“就抱一下。”

她的眼窝刚好磕到他的肩头,便就着舒服的姿势收紧胳膊,圈住他。

商宇沿着她的手腕下滑,像她刚才一样扣住她的手。

但更像盖住一只犯罪之手。

静了一瞬,元灿霓贼心不死,趁他不备,梦中抽搐般下挪一截,整面手掌都盖在松紧带以下。

稍一按,便压出骨肉的形状,缓冲感不强,大概率是普通内裤。

“你想看我有没有穿纸尿裤?”

“……”

冷不防的声音跟冰锥似的,从天灵盖直直刺入。

幸好乌漆墨黑,元灿霓尴尬得以隐藏。

“确实、好奇啊……”

她在家既不管采购,也不关心垃圾处理,更不会无故进出他的房间,哪好求证纸尿裤问题。

“你真是一点也不关心你老公。”

他的声音清淡,毫无怨气,把自嘲化成对她的逗弄。

机不可失,元灿霓豁出去道:“快能走路,应该不用穿了吧?”

商宇沉默。

黑暗成为累赘,挡住她一探究竟的目光。

元灿霓揣摩不出他是否生气,辩解道:“我也不好意思问啊。”

商宇不咸不淡:“你还挺好意思动手。”

元灿霓窸窸窣窣收手,躺平双手叠盖自己肚脐上,模模糊糊辨认天花板。

“动手又不用动嘴皮子……”

“早没穿了。”

手背再度贴上温暖,刚好她的右手在上,商宇便当盖子推开,捡起下面的左手,拉过去,扣好搁在两人之间。

元灿霓抿嘴忍笑,借机问:“你半夜会翻身吗?——关心一下。”

一年多来,商宇每碰到一个旧友,都会被关心类似问题,重复数遍,烦不胜烦,沉默成了条件反射,甚至会回怼密友。

元灿霓是唯一一个不过问他伤情的人,好像真不在意似的。眼看他身体和脾气跟当年判若两人,又岂能做到没有半点人之常情的好奇心。

这是她第一次小心翼翼伸出试探的小猫爪子,收起利爪,用微凉的肉垫拍拍他。

领证前曾跟她撒过火,故意把情况往严重里说,想吓退她,结果适得其反,害她东想西想,轻感冒都要来陪床,怕他半夜嗝屁。

商宇有心弥补,“站不起来的时候,每隔两个小时需要护工帮翻一下身。后来能动晚上憋醒就自己翻了。”

元灿霓想了想,口吻郑重:“如果晚上我不小心压到你的腿,你直接拱开就好了。我睡得很沉,不会醒的。”

“压腿”画面自然飘进脑海,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偷偷往某一处汇聚,商宇暗暗对抗不适,缓了口呼吸,控制嗓音不走调。

“你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

他的口吻少了前面激亢,心平气和像谈心。

元灿霓跟着平静,理了理思绪,才认真说:“因为我也不想别人问我没有妈妈是什么感受啊。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问。”

可能前后两次情绪间隔太短,也可能逢年过节易伤感,元灿霓鼻酸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