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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辞半阙踏歌行(156)

作者: 无韵诗 阅读记录

屋中突然亮灯。江千夜这才看见,他师父竟然坐在床边,双手指缝夹了不少暗器,正虎视眈眈对准他。

江千夜惊魂未定,吓得倚在门上,后背出一身白毛汗,心惊胆战:“师~师父,你要杀我吗?”

花知焕保持攻击姿势静默片刻,随即放下暗器:“小子,若是一个月前,你断然无法应付刚才的袭击。”

江千夜双腿发软,犹疑着缓缓朝花知焕走去:“所以呢?”

“继续跟我学,一日也不可落下。”花知焕声音透着不容拒绝,“你若不听,我打断你腿。”

江千夜笑了,提着食盒走到他面前,将食物一一拿出:“打断我腿,不是更不能练剑了吗?”

说完只觉腰间一麻,顿时四肢僵硬,丹田内力完全无法提起,更别谈冲开穴道,手上的纸包“啪”掉落在床上。

师父竟然偷袭他。

“师父,你不是真想打断我腿吧?”江千夜身子僵得跟木头一样,声音颤抖。

花知焕艰难地撑着缓缓起身,疼得浑身颤抖,却依旧没有放弃:“不~不断你腿……”胸腔内剧烈的疼痛差点夺去他的神智,咬牙强忍,缓一缓又继续下床,“我要把你绑起来,你何时答应我~何时给你解开~”

他艰难地将双腿挪下床,疼得身子缩成一团,剧烈地喘息两口,撑着重伤之躯缓缓站起,捂着胸口拖着股骨断裂的右腿,一步一挪,艰难地往床对面而去。

对面墙上挂着打猎用的麻绳,他要用这绳子把江千夜捆起来。

“师父!”江千夜见他完全不顾惜身子,骨头都断了还要固执地挪动,急得大喊,“你疯了么,快停下!”

花知焕疼得汗水直流,将罩面的布也打湿了,却咬牙道:“你为让为师活得久些,连梦寐以求的天阙剑法都能拒绝……为师就算丢了这条命,也要把你教会……”

在山中冥思苦想一日一夜,花知焕终于明白江千夜的苦心。这傻孩子对天阙剑法望眼欲穿,竟因为自己那一句话,就要放慢练功速度。花知焕百感交集,感念这孩子一片赤子之心,发誓要让他恢复训练。

“师父……”江千夜心头酸楚,看不到师父情况,只听他痛得不停地咬牙、闷哼,气喘吁吁。那条断腿在地上拖行的声音,就像一把刀,割得江千夜的心鲜血直流。

“师父……”热泪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往下流,江千夜心中百般煎熬。

花知焕强忍剧痛,走得异常缓慢艰难,一手捂着肋骨断裂处,一手扶着墙,几步路的功夫,他差点疼晕过去。

万般艰难,他终于走到对面,伸手将墙上绳索取下,却再也站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痛得张口就呕血了。

“师父!”江千夜目眦欲裂,耳中听到师父摔倒的声音,却无法相帮,急得大哭,“你解开我,我听你话,我今天就开始练剑!”

花知焕耳朵嗡嗡作响,胸腔似有火在烧,右腿疼得一阵阵发麻。疼痛几乎夺去他所有的力气,几欲昏死,但江千夜那句惊恐又害怕的哭喊求饶又唤醒了他。

“好孩子……好孩子……”他心头一松,强撑的那口气散了,双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山林中鸟鸣声吵醒。尚未睁眼,胸腔和右腿的剧痛便袭来,忍不住闷哼起来,缓缓睁眼。朝阳刺眼的光从透风的墙板里穿透过来,晃着他眼睛。

他眯起眼,下意识以手掌挡住光线,缓缓喘息。又是漫长难耐的新一天,自己要在床上难捱地等到夜间,才有事可做。

“吱呀”木门开了,江千夜端着一盆水进来。

“你没走?”

“你醒了?”

两人同时发问,透过黑布,一大一小四目相对。花知焕瞬间惊慌起来,伸手摸脸,黑布还在,那阴险狡猾的臭小子有没有趁自己昏迷时揭开面罩?

“我去打水了。”江千夜声音如常,没有丝毫异常,“你昏睡了一整晚,又吐了血,定黏腻难受。”

他将水盆放在床边,手叉腰,看着床边自己摆的物件: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是半夜开始炖的;一只烧鸡,是在火堆上烧热过的;五个肉包子,也是重热好的;还有一罐清水,给师父喝的。

“好,齐活。”他甚为满意地看着这些物件,“你伸手就能够到。”

衣袖下手握拳,旋即松开,花知焕轻声试探:“你……一夜都守着我?”

“是啊。”江千夜抬眼看着他,隔着黑布,花知焕看不清楚他的眼神,“远哥去京城了,我回不回没人知道。”

花知焕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看着那堆食物,语气淡然:“你回吧,亥时来练剑。”

“嗯。”江千夜转身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叮嘱他,“你洗浴时当心点,顾着伤。换洗衣物在你右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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