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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糖(59)

四周惊艳的目光散去了。

话剧的开场时间比较早。为了省时间,姜临晴说:“去吃快餐?”

池翮:“收花的人要去西餐厅,收草的当然是去快餐店。”

快餐店不会折损池翮的美貌,他能把垃圾食品吃得像满汉全席。

姜临晴为自己有这样一个赏心悦目的男人而沾沾自喜。她大口大口地吃汉堡,再把薯条咬的“脆嘣嘣”地响。

池翮用纸巾替她擦去嘴角的番茄酱:“金主吃东西真爽快。”他没有用“粗鲁”二字。他知道她故意的,就跟那天站在他面前扒饭吃肉一样。

她自在得意的时候,常常露出天真……或者幼稚。

孩子气吧。

汪北记的剧场叫做北记剧场,这一季主打一个悬疑话剧。

这一个剧在去年秋天演过一次。当时比较粗略。到了今年春季,汪北记决定再排一次。

门票印有话剧的十二字台词。

姜临晴问池翮,是否喜欢悬疑题材?

他说:“随便。”

这是彭寅送的票,别人送什么,他们就去看什么。

她半开玩笑:“我等会如果害怕了,你就借肩膀给我呀。”

姜临晴负责出钱,池翮负责排队。不一会儿,她拿一杯热饮,他拿一杯冷饮,进了剧场。

私人剧场与徐重光办音乐会的大剧院不一样,这里简陋得多。前几排位置有沙发椅,后面的就是普通的扶手凳。

姜临晴和池翮在第三排,算是宽敞的沙发位。

故事讲的是一场凶杀案。这个案子的杀人手法比较单调,来来去去都类似。

一开始姜临晴的注意力是放在故事里的,但从剧中第一个角色死亡开始,她觉得哪里怪怪的。

对了,是池翮。黑暗中,他像消失了似的。这种消失不是人不见了,而是气息突然灭了。

这是诡异的直觉,仿佛她身边没有坐着人。她转过头去。这时舞台的圆柱灯光集中在某一个角色之上,其余人是暗的。她见不到池翮的脸。

他有一个大轮廓。

她笑自己。他就坐在那,她真是大惊小怪。

台上的角色突然被一个黑影用一条绳子套住脖子。当然是演的。演员的挣扎却很逼真,鼻子和眼睛周围,因为痛苦而扭曲,皱成一道一道的纹路。

灯光师彻底关闭凶手的灯光,只见一个不清不楚的影子。

姜临晴望着,喉咙有些发干。热饮放在她和池翮座位中间。她伸出右手去拿。

池翮的左手就搭在那里。

她拿起杯子,觉得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左手。紧接着,她听到一声惊喘,近在耳边。

是池翮?

刚才她觉得他非常安静。然而惊喘以后,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似乎是大喘气了。

姜临晴立即抓住他的手:“不舒服吗?”

池翮用力地反握住她,他的喘气没有停止,像是哽住,气提不上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用力地抓过她。

她低问:“是不是不喜欢话剧的表演形式?我们走吧。”

池翮没说话,他的右手也伸过来,和他的左手一起,握住了她的右手。

姜临晴当机立断,立即牵起他走。

他们横跨过座位,她不停地跟其他观众道歉,道歉完了,坚定地拉着池翮向外去。

她想,可能汪北记就在舞台的某一个角落,他知道这两个座位是彭寅送出的票。她的离去,对汪北记,对台上的演员,都是不礼貌的行为。但她管不了那么多。

池翮安静地跟着她。他绊到了谁的脚。

那人“哎哟”一声。

是姜临晴开口道歉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池翮一声不吭。

他的两只手握住她的一只手,令她感觉,这一刻他将所有重量都交给她了,沉甸甸的。

两人离开的时候,一个演员喊出台词:“杀了一个人”,仿佛在舞台上空久久回荡。

姜临晴走在前面,把池翮拽离了黑暗。

她的眼前一下子亮了。她发现他额上满是汗,说:“没事,不怕了,我们走了。来给你擦擦汗。”

她见过他擦汗。他不喜欢乱擦,他会用纸巾一下一下粘着脸。

她学着他之前的动作,一下一下的,从他的额头慢慢往下,到脸颊,到下巴,替他吸干汗水。

池翮的汗并不只在脸上。

姜临晴想要往他的颈部去擦。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

她收起手,安抚他:“没事了。”

大部分的人,这个时候会问一句——

“你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姜临晴没有问,柔声哄着他:“没事了,走了。”

走廊的装饰柱,贴了话剧海报,海报上有角色们的照片。刚刚在戏中被杀的演员是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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