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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糖(56)

“孩子能用吗?”

“能。这是天然的草本香,对婴儿夜间啼哭有安抚之效。”

“你闻得到香气?”

姜临晴摇头:“新盒子开封前十几秒能闻到,之后不凑近的话,就闻不到了。嗅觉疲劳吧,我天天在这里,丁点味儿都没感觉了。”

池翮和彭寅相识,是因为池翮想请彭寅调一种香气。

彭寅把各种香料摆到池翮面前。

池翮就是找不到那温暖平静的香气。他叫不上名字,他只记得这一种香。

就算来到这里,他也没有闻到过。但他在闻不到的香气里睡着了。

难怪他买了同样的沙发床却睡不着。

一个好觉的关键,不是床,是香。

池翮这时的笑,绽放出姜临晴从未见过的光。她认识他这么久,感觉他只有这一刻,才真正在笑。

“有意思。”池翮在绿植边转悠,将小圆盒子放到鼻尖轻轻地嗅。

他拍了照,还问购买链接。

姜临晴懒得管他,他问什么,她随口答两句。不说话时,她当他是隐形人。

池翮吃了饭,洗了澡,居然说准备睡觉。

姜临晴说:“才几点,你又要睡了。”

“困了。”他把那一个箱子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公寓里又到处可见他的东西。

他在绿植旁站了好半晌。

姜临晴觉得,他像一只摇尾巴的大狗。贪的不是狗骨头,而是那盒香茅精油。

他到沙发床躺下。

姜临晴占了一个角的位置坐着。

不一会儿,池翮已经是半昏半睡的样子。

她拍拍他的脚,问:“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的新金主?”

他迷迷糊糊地说:“谁都比不上你。”

听过酒醉说真话的,不知道临睡前说的,是不是也是真话。

姜临晴:“对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他没反应。

“你的新金主。”她像在打小报告,又住嘴了。剩下的所有话变成一句,“哼哼。”

没料到池翮突然说:“小猪才哼哼。”

她问:“你这么累,是做了多少兼职?通宵加班吗?”

他的头蹭了蹭枕头。

“天赋异禀都憔悴了。”姜临晴像是在自言自语,“念在交易一场,你就好好睡吧。”

不知道池翮听进去没有,他已经睡着了。

姜临晴以为,他又要睡到中午或者下午。然而,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他已经走了。

他留了微信,说出差。

姜临晴:「当我这里是酒店啊,酒店住宿还得付费呢。」

工作日的早上没有时间拌嘴,她急匆匆上了地铁,发现池翮发了一个红包。

她不客气地收下了。

他又发。

她再收。

接下来的三分钟,他接连发,她接连收。她差点怀疑是地铁的Wi-Fi信号有问题,自己收的是同一个红包。

她把聊天记录向上拉。

满满的全是他发过来的红包。

她不想占他便宜:「好了,足够付五星级酒店的房费了。」

池翮:「你解决了我的一个大麻烦,我在想如何报答你。」

她脑子一热,打了四个字:「以身相许。」

她删掉了,改成:「别烦我就行。」

池翮没了回复。

四月末,又是雨天。

细雨蒙蒙时,展览结束了。

还没有完全撤场,彭寅在这天带了一个朋友过来,说是展览期间观众多,今天他和朋友独自在这里参观,才能做一个总结。

彭寅的朋友名叫汪北记。据介绍,这是一个话剧剧场的负责人。他戴一副无框眼镜,扎着小辫子,人看着就很有艺术氛围。

彭寅一边走,一边介绍。从二楼下来,他招了招姜临晴过去。

他说:“小姑娘还是有艺术创意的,那把狗尾巴草就她能想得到。”

汪北记笑起来,眯着眼睛:“彭总啊,能扛得住你审美的人,差不到哪里去。”

彭寅:“别的不说,小姑娘对工作很负责任。”

姜临晴:“谢谢彭先生。”

彭寅:“对了,这阵子你辛苦了。我送你两张北记剧场的话剧票,你约上朋友去放松一下。”

姜临晴:“谢谢。”

汪北记从票夹里拿了两张票:“彭总就喜欢拿我的票做人情。”

姜临晴双手接过:“谢谢汪先生。”

姜临晴收拾好东西,和咖啡馆的服务生道别。

走了几步,她回望“有光”咖啡馆。转眼就要到五月,她和忘恩负义的小白脸没了下文。白白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再去广撒网,她有一种焦虑。

时间不多了。

池翮的朋友圈发了一个新图。

恕她没有艺术细胞,只能猜测这可能是几棵树。她点了一个赞。

池翮:「展览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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