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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糖(53)

她第一次到这样庄重的剧院,浑身不自在:“和我的舞台完全不一样,真安静。”而且,这里的观众真平和。

姜临晴:“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没有艺术细胞,我喜欢弹弹曲,打打鼓。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是背起吉他闯天下。但我嗓子不行,卖艺不卖唱,没出路。”向蓓自嘲一笑,“我爸早说过,我做什么都不行。”

向蓓在向家是最大的孩子,也是最不听话的。向家父母生了另一个女儿,就把望子成龙的期盼转移到小女儿身上。

向蓓没有正经的工作。听到大女儿在酒吧混日子,向家父母连连摇头。

“我也不行。”姜临晴说,“当年高考成绩出来,我很茫然,不知道选哪一门专业。我读的不是我的第一志愿,我对数字比较喜欢,特别想考金融。无奈分数达不到,只能服从调剂。大一特别后悔,我学了一年都不知道将来能做什么。大学毕业,还在传媒和策划之间徘徊。恰巧进了这家公司,其实是公司帮我选了我的就业方向,我就当策展人了。我办了场艺术展,焦头烂额。真的有下次,我又会恐慌。有时候觉得,我太普通了,而且没有和你一样的洒脱。”

向蓓:“真正有天赋的人又能有多少?你说的对,我们是普通人,但就得往前冲啊。”

剧院的灯暗下来,两人不说话了。

这是乐团的演奏。

姜临晴没有在一群人中,认出谁是徐重光。

向蓓却说:“左边第三个,是他。”

演奏很完美。

乐团谢幕的时候,姜临晴和向蓓热烈地鼓掌:“真棒。”

观众们站起来,掌声不止。

直至台上静了,两人才走出来。

“徐重光让我们去西门等他。”向蓓一边指着西门的方向,手指一勾,指向停车场的一辆跑车,“好拉风。”

话音刚落。一个女人挽着一个男人走来。男人侧头在女人的脸颊贴了贴。两人上了车。

柠檬黄的跑车,在金丝雀黄的夜里绝尘而去。

这是之前姜临晴见到的身影——那一个女人正是咖啡店老板。

姜临晴有种冲动,立刻、当下、马上就给池翮发消息。她也这样做了,点开他的聊天框,打下几个字:

「你被绿了。」

冲动是瞬时的,短暂的。理智归位。她删掉那几个字。算了,做人还是仁慈些。

“哎,徐重光。”向蓓说。

徐重光穿着演奏时的深黑西装,仪表堂堂。他戴一副细边眼镜,肤色白皙,唇红得有些深:“你们好,我是徐重光。”

姜临晴笑了:“我是姜临晴。”

向蓓没有说话。

徐重光:“没想到能联系上初中同学,我们没有微信群,初中毕业就散了。”

姜临晴:“当时年纪小。不知道分别的意义,之后想再联络,早各奔东西了。”

徐重光笑着:“去附近的餐厅坐一坐吧。”

闲不住嘴,叽里呱啦的向蓓,这天晚上格外安静。

到了餐厅,徐重光选了一个四人位。

向蓓让了面对面的座位给徐重光和姜临晴。

徐重光问姜临晴在哪里上班?

姜临晴说了公司名字。

徐重光说:“大名鼎鼎的商业集团。”

向蓓搅着杯里的冰块:“你怎么不问我啊?”

徐重光愣了一下:“因为上次你说过了。”

向蓓将吸管戳进了冰块的圆洞:“我在哪儿?”

徐重光:“酒吧。”

向蓓:“错了。”

徐重光疑惑:“哪里错了?”

向蓓:“我当时说的是‘小破酒吧‘’。”

徐重光点头:“对,是酒吧。”

姜临晴撞了一下向蓓:“别逗他了。”

徐重光抬一抬眼镜:“当今社会,酒吧的竞争也很激烈,没有一定的实力,招揽不了客流。”

向蓓故意叹气:“同学聚会就能发现,谁和谁才是一类人。”

姜临晴觉得,向蓓在针对什么。

徐重光:“我们都是一类人,认真在大城市拼搏的人。”

向蓓:“你能上大剧院办音乐会了,多威风。”

徐重光:“那是我付出了比别人多三倍的努力。我在大学学得比谁都难。向蓓同学,你应该听得出来,我们乐团站中间的那一位才是高手。”

“哎呀,一个台上表演的,你们是团体战,不要灭自己的威风。”向蓓戳了好一会儿的冰块,才说正事。“对了,你有没有认识嗓子好的?不要太好,太好的人不会跟我组乐队。就说跟我差不多水平的吧。”

“你的水平?”徐重光笑,“我没听过。”

向蓓撇了下嘴:“改天弹给你听。”

徐重光:“好。”

向蓓和徐重光说起音乐,姜临晴就插不进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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