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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糖(2)

世俗之人逃不过色相。

一个西装男,扣子全开,把西装摆得像鱼尾。他端一杯酒,坐到姜临晴边上:“美女,一个人吗?”

她假装听不清他的话。

西装男用玻璃杯在桌子边敲了两下,喊:“美女,一个人吗?”

姜临晴摇了摇头。

西装男:“有伴吗?是在哪里?”

她侧过头,望向角落的男人。

灯光摇曳。他的脸晦暗不清,独有一份潇洒身姿,区别于其他男人。

雄性与雄性之间,战力评估不过几秒钟的事情。西装男认输,又去物色下一个对象。

调酒师推了一杯酒过来。

几片柠檬,几片嫩绿的薄荷叶,衬在白雾一样的水酒之中,勃勃生机。正是春季酒饮。

姜临晴问:“这酒的度数高吗?”

除夕那晚,她跟向蓓饮了两杯。

向蓓说,她的酒量差,酒品更差。

调酒师喊:“低酒精。”这里工作很费嗓子。

姜临晴没有看清角落男人的长相,但有直觉,这人很帅。

她用化妆镜照了照自己。妆容美艳,艳得她认不清自己。眼睛戴了美瞳,大得吓人,也黑得吓人。

她第十二次望向角落时,男人站起来。

他终于把那张脸端到亮光下。红绿光线交错,更衬托他精致的五官,多情的眉梢。

两个美女跟着站起来。各占左右两边,动作齐一,去挽他的手。

他拉了一个,对另一卷发美女说了什么。

卷发美女悻悻然。

他和黑长直的美女走了。

那群人陆续离开,留下卷发美女独自一人品酒。

姜临晴走过去。她没有经验,斟酌该聊什么。

卷发美女先开口了:“今天什么日子。男人没有一个,却来了个女的。”她端酒、饮酒,闪亮的除了美甲,还有珠宝首饰。

姜临晴刚才知道这是美人。近了发现,这是大美人。一颦一笑,摄人心魄。

她拘谨地说:“你好。”

卷发美女用媚人的丹凤眼,把姜临晴打量一遍:“第一次来?”

姜临晴讶然:“你怎么知道?”

卷发美女夸张地笑了两声:“我在酒吧里掉的腿毛,比你的头发还多。”

妖娆性感的美女,说出的话却如同莽汉。

姜临晴接不上话。

卷发美女啜一口酒:“说吧,过来干嘛的?”

姜临晴坐近了:“我想问问,刚才在你旁边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人?”

卷发美女先是惊讶,随即了然一笑:“小美女,这不是你该来的场合,他也不是你能降伏的男人。”

“我想了解一下,他是什么样的。”姜临晴从钱包掏出两张百元钞。

卷发美女接过其中一张,朝着灯光照了照,还回去。

姜临晴:“不是假/钞。”

“你问错人了,我不认识他。”卷发美女斜着身子,水蛇腰柔软似柳。

姜临晴睁着圆圆的眼睛:“你不是跟他谈了很久吗?”

卷发美女:“就算我跟他亲热,也不说明我认识他啊。”

姜临晴因这话中的直白,窘了窘:“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惹的角色?”

“男人坏不坏,坏到什么程度,我谈三句就能看准了。”卷发美女喝了半杯酒,“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他这种男人啊,是妖孽下凡历劫,渡劫完了,他继续兴风作浪,留你一人哭泣哦。”

有一个斯文的男人来搭讪卷发美女,问起名字。

她托起大波浪的卷发:“我叫尤月舞,尤物的尤。”

确实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尤物。

第二天,姜临晴和向蓓,一个人出电梯,一个人进电梯。正正是一人上班,一人下班的时间。

向蓓睡眠不足,又化了烟熏妆,眼眶黑得跟熊猫一样:“早。”

“早。”姜临晴赶着走。

向蓓冷不丁地回头:“昨晚我在酒吧见到一个人,跟你的背影很像。”

姜临晴:“哦。”

向蓓的圈子里全是牛鬼蛇神,她也不料,自己会和姜临晴当朋友。就是因为那个头疼的、见鬼的除夕夜。

既是朋友,她得劝几句:“收敛某些好奇心,不该去的,千万别去。”

姜临晴没回答。

认识的,不认识的,个个劝她不该去。她们自己又沉浸其中。

下了班,姜临晴去做美甲,然后把自己里里外外收拾整齐,又到了酒吧。

同样的吧台,同样的角落。她和那个男人,各自坐在和昨天一样的位置。

男人的脸隐在暗影中。

姜临晴打量他身边的美女。

尤月舞?不是了。

调酒师吼:“要什么?”

姜临晴照例点了一杯Mojito。

男人起身经过吧台。

酒吧的灯光要么暗,要么晃,就是不给人仔细端详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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