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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糖(133)

那里太闷了。

虽然金明朗是医生,但只有病人才能互相理解,病情到了某个程度,死亡在他们的理解里,只是一种生命规律,谁都逃不过。

有的人早,有的人晚。如果早和晚之间,没有什么趣事,其实早点也没关系的。

池翮和宋骞就算不见面,手机也保持联络。

这一次完全断绝联系,宋骞不大习惯,他给池翮发了消息。

池翮完全不回。

宋骞感觉到了什么。他信任自己的兄弟,不去打扰。

直到这天,池翮给宋骞打了电话。

宋骞放心了:“要不要出来玩?”

“玩什么?”池翮有气无力。

宋骞:“大热天的,不出海了。去避暑吗?”

池翮:“我不想跑太远,累。”

宋骞:“要不就去茶馆吧。”

古香古色的茶馆,连雨篷都是复古的设计。侧门外,有一棵百年古树。树干粗,枝叶密。

白天,树下常有休憩的人,下象棋的,拉二胡的。池翮有一天在这里,听着一个老大爷拉了二胡的《梁祝》。

那时,与他一起听着的,还有另一个人。

无论定情曲是《爱情买卖》或者《梁祝》,都没有好结果。

茶馆和酒吧相邻,以竹廊连接。宋骞有时是从茶馆溜到酒吧去。

池翮则会到竹廊抽烟,赏赏月色。

那一棵和酒吧格格不入的古树,跟茶馆相得益彰。

茶馆是朋友的店。这位朋友将要结婚,筹备婚礼期间,他天天约着大家来玩。

照宋骞的说法:“每天都是单身告别会。”

茶馆备的是上等好茶。茶馆老板请客一个月,入不敷出。

宋骞调侃说:“幸亏你家底分厚,不然什么店经得起你这样豪爽的挥霍。”

茶馆老板哈哈一笑:“没事儿,到时候你们随份子钱的时候,记得把茶水钱算上。”

众人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茶馆老板喊了声:“哎,池翮,你又窝在沙发里睡觉?我们是血气方刚的小伙,你怎么跟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似的,一进来就找椅子坐,一坐下就要躺,骨头没了啊?”

“单身汉不想听你讲述幸福的婚姻。”池翮嗓子的鼻音更重。

“你想结束单身,就向我们吆喝一下,我们一人给你牵一个大美女过来,任君挑选。”茶馆老板一口饮尽茶水,“大学的时候,追你的女生,一个接一个。光是经我转送的情书,有多少啊。你天天睡大觉,你不说,谁知道你要脱单。”

池翮:“你先当小白鼠,过几年再跟我们分析脱单的利与弊。”

茶馆老板:“需要分析吗?为了生意,肯定是利大于弊的。至于我自己,是女人就好了,谁在意是阿猫阿狗啊。”

另一个朋友:“对了,我有天遇到秦家的秦以筠,正好听到她跟她朋友说起池翮。”

茶馆老板:“秦以筠?哦,秦家赶上风口了,好风光啊,想跟他们家攀亲的人多着呢。”

另一个朋友:“池翮,你要不要见见秦以筠。”

池翮半闭着眼睛,像是要睡过去:“没意思。”

茶馆老板:“怎么没意思啊?秦家的股票现在不叫‘蹭蹭蹭’,而是“咻咻咻”飞天了。”

另一个朋友:“秦以筠学历高,读到博士了,人又长得可爱。”

茶馆老板:“池翮,别躺了,你还没到行将就木的年纪,拿出点年轻人的活力来。”

池翮不听他的:“有些困了,你们聊。我眯一会儿。”

喝完一壶茶,茶馆老板开了一瓶酒。

朋友们在吵,池翮睡不着,但他没有起来。

宋骞端了一杯酒,走过去:“怎么样?要不要来一杯?”

池翮睁开眼睛,手撑着坐起来。他接过宋骞的酒杯,仰头,一口喝了半杯。

宋骞:“你是不是不自在?”

池翮:“没睡好,犯困。”

宋骞:“又单身了?雀神呢?”

自那之后,终于有人在池翮面前提起姜临晴。“分了”是两个简短的字。他的脑海晃过这二字,却始终出不了口,索性懒得说话了。

“我总觉得她很奇怪,明明是传统的人,却去酒吧玩一夜情,装得很开放。”宋骞酌酒,说,“她也不是我们圈子的人。”

池翮抬起眼:“你的圈子是什么人?”

宋骞:“至少,不是长情的人。”

好比茶馆老板,跟上一个女朋友分手不到三个月,就要和新一任女朋友谈婚论嫁了。

池翮讽刺一笑:“确实。”

她从高中就惦记人到现在,长情得很。

长情得令人切齿。

池翮无所事事,偶尔跟宋骞几个聚会。

有天,熊令锋约他吃饭,他出去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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