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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83)

赵瑾玉一面恍然大悟,梦中的自己却在幸灾乐祸。

而后的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想的徐皎然倒霉,被三皇女收拾了。这个阴毒小人,为避免与三皇女正面冲撞,使计让三皇女信了他才是谢三追逐之人。彼时他一身火红的裙装,确实像个妖娆的女子。而谢颐之这个人当真令人不喜,还真配合徐皎然,对他献起了殷勤。

不出所料他被坑了,填三皇女的愤怒火。若非他被证实了男儿身,三皇女指不定早扒了他的皮。

漆黑的夜里,缩在墙角的少年不住地呓语。

徐皎然以为他高热又发,走过去摸了摸他额头,并未发热。然后就听到赵瑾玉在骂她,来来回回重复骂。两次做梦都骂她,徐皎然突然很好奇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主子,你们睡,属下守夜。”

长雷踢了一脚土,将火光盖灭,抱着佩剑走到洞口盘腿坐下。

眼前顿时黑了,岑九张毅一左一右地靠在两边。徐皎然点了点头,就地在赵瑾玉的身边阖目休息。

早晨醒来,发觉自己快窝进身边人怀中的赵瑾玉,心情十分恶劣。

瞥了眼他通红的耳尖,徐皎然实在弄不明白,这人到底在别扭什么。岑九已经出去打野物了,张毅不知从哪儿弄来个器皿正在煮水。

“长雷,你眯一会儿。”徐皎然捏着发麻的肩膀,“这附近有水?”

“有,来回得一里路。”

张毅点头,将热水端下来,“少主,用这水洗漱。”

放下器皿,他看了眼赵瑾玉,见他背过身去。才转身去洞口守着。

顾忌徐皎然女子的身份,张毅特7意煮热了给她用。徐皎然用了还剩些,招呼赵瑾玉过来:“你也擦洗一下。”

这回他没矫情,闷声不吭地拾掇自己。

岑九不一会儿回来,几人简单吃点垫肚子,便启程往回音山去。

走了三天,才堪堪看到温十欲等人。

阿尔列蹲在一块石头上,看到徐皎然便兴冲冲地冲过来:“徐姐姐!”

徐皎然拍了拍他肩膀,看向温十欲。

“三十二个人,死了十四,剩下的都在这儿。”

元玉伤了一只眼睛,整张脸用纱布抱着,躺在马车里昏迷不醒。

徐皎然脸色一变,温十欲知道这是徐皎然身边亲近的丫头,遗憾道:“这丫头逃窜的时候追马车,被树枝戳瞎了一只眼睛。若非走运,小命就没了。不过如今的情况也不大妙。”

“到底怎么回事!”

“昨夜发起高热,如何也褪不下来。”温十欲摇头,“拖了四天,她那只眼睛没救了。再拖下去危及性命,得进城找大夫。”

“离这儿最近的是何处?”

“花城。”温十欲顿了顿,道,“骑马需一天,驾车则慢些。”

徐皎然立即吩咐远兰,即刻启程护送元玉去花城。

如今马匹只剩一匹,一行人往回闵州,已是一个半月之后。

三皇女遇刺身亡之事,震惊朝野。

尸首是谢颐之亲自护送回来的,凤鸣女皇当场便怒极吐了血,倒了下去。

她一生才两女一子,长女早逝,如今幺女也死,当真在她心口剜肉。

这一吐血,如今卧床不起了。

身为亲父,蔡何轩更是暴怒。与他来说,他只有一子一女。女儿自幼聪慧,什么都一点就透,深得他心。比起优柔寡断的儿子与心不在他身上的徐慧茹,徐安然就是蔡何轩的命。

杀了徐安然,不亚于断他生路。

玉宵宫里玉器瓷器换了一批又一批,蔡何轩仍旧无法平息,恨不能那人就在他面前让他亲自千刀万剐。

然而招来这群废物,不论问什么都不知道。

行次之人什么模样不知道,什么身份不知道,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一问三不知,要来何用?他一怒之下,下令将路明宫所有宫人全部杖毙。

都是这些奴才办事不利!若他们以命护住他女儿,安然又如何才十五岁便香消玉殒。

杀光了宫人还不解气,午夜梦回,他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也将毕生的泪都流尽了。于是转头又下令,将贴身伺候徐安然的宫人的家族一并株连。

这小半个月来,温文尔雅的皇夫跟疯了似得,所到之处处处见血,一时间宫里人心惶惶。

谢颐之眼睁睁地看着,又惊又吓之际,有些信了徐皎然。

如此残暴弑杀,实属难见!

这日,重病在身的女皇醒了,召见他。

谢颐之约莫知道所为何事,于是请梁公公稍后喝杯热茶,他这就去换身衣裳随他进宫。

进了宫,方察觉宫内的氛围全变了。宫人们个个缩头耷脑战战兢兢,事不关己的事儿事不关己的人一眼不敢多看一耳不敢多听,皇宫因为主子的悲痛陷入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