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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18)

元玉在下之人中颇具威严,脸一拉下来,十分有恫吓之意。果然红菱看到她,就如被人掐了脖子似得迅速闭上了嘴。

屋里置了冰盆,踏进屋,满身的暑气一扫而空。

徐皎然将人放到软塌之上,逆着光,赵瑾玉满头的青丝铺洒下来,竟让他此刻看着恍若璧人。

徐皎然这个喜好漂亮皮囊的劣性,平静的脸上顿时惊艳一闪。而后就立即改了离开主意。转身随手指了一个丫鬟去取冰,决定等大夫来瞧过伤情再走。

小丫鬟闻言,立即应是。

赵府规矩不严谨,日子却过得十分讲究。地下常年置有冰窖,冬日时会屯下不少冰供夏日驱使。如今府上统共才两位主子,这谢林院用冰就更便宜了。

谢林院的琐碎,还是奶娘再管。

赵瑾玉倚在案几上,纤细的腰肢别扭地拧着,身子更显修长。明明还未长成,姿态却有些风流之意。素色的衣裙被窗边的光照着,映得晃人眼。徐皎然瞥了眼,掀了下摆在她身侧坐下。

屋子里就蓝燕有点眼色,立即奉了茶上来。

徐皎然揭开轻嗅,呷了几口解渴,便没有再下口。上好的雨前龙井,被这不懂茶之人煮成俗物,当真暴殄天物。

也是这般,徐皎然拧起了眉。

粗粗一打量屋里,赵瑾玉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一个看似机灵却难掩骄纵,一个垂头蔫脑手脚笨拙。那管事的张氏,主子回来有一会儿了还不见人影,架势比主子还大。这谢林院,竟没一个当用的。

怪道这丫头十三岁了脑子还糊里糊涂的。就这群拎不清的人时常撺掇,没养歪就是这孩子心性坚。

广袖之下,赵瑾玉的手指蜷了起来。

方才不经意间碰到了徐皎然的脸颊,指尖温热的触感跟摸到自己时完全不一样。他说不清什么感觉,但好像没有印象中的难以忍受。

脚上的扭伤,如今密密麻麻的疼起来。

又等了一会儿,大夫还未到。

徐皎然瞧着赵瑾玉痛得脸都皱起来,屋里的丫头竟没有一个上前伺候的,脸立即就拉下来:“都是死人?没瞧见你们主子身子不适?”

淡淡的嗓音不含怒气,却吓得屋里下人一悚,身子都绷了起来。

红菱有些羞愤,垂着头就往赵瑾玉身边凑。

然而她手还没搭到赵瑾玉的衣角,就被他躲避瘟疫似得躲开。脚挪得急,就听到又一声脆响,软塌上拧着眉头的小姑娘顿时脸一白,汗汩汩地冒出来。

徐皎然看他一副快哭的模样,心情有些奇异。

喜行不露于色十八年的徐家主,对赵瑾玉自己作死还有脸哭感到十分费解。不过看他上翘的眼尾都塌下来,红艳艳的嘴咬白了,确实有些可怜。才放弃地扶了扶额:“给你看伤你躲什么?”

脚好像断了的赵瑾玉一脸委屈:“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理直气壮,徐晈然噎住了:“……你从小不是丫头伺候着的?”

徐皎然有些烦自己喜好美色的毛病,冷着脸走到他身边,嫌弃地盯着他脚踝,“还能动吗?你动一下给我看看。”

动了下,表情更可怜:“……不能。”

“元玉,出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徐皎然背着手,淡淡地扫了眼被他那裙子遮住的脚踝,有些犹豫要不要先给他看看伤。年幼时练武时常会受伤,久而久之,她对这类扭伤就学会了些皮毛。

元玉适时出去,赵瑾玉歪倒在软塌之上,天都塌了。

罢了,徐皎然也懒得跟这个脑子不好的妹妹说什么。她走过去蹲下,伸手将他的裙子掀起来。

“你干什么!”还挺凶。

也不管他小奶狗龇牙似得躲,按住他一条腿就把他鞋子袜子给脱了。徐皎然手脚利落,几下就将他那条腿的裤管卷上去。就看到嫩豆腐似得腿□□界处,脚踝肿得有一节手指高。

上手捏了两下,那小姑娘顿时龇牙咧嘴地惨叫。

“放心,骨头没断,”徐皎然看了眼这令人艳羡的修长骨节,面无表情,“稍后大夫来了,叫他给你揉开就好。”

说罢,施施然放开。

赵瑾玉疼得脸都抽搐了,有些羞恼又不好发脾气。只觉得腿上那恼人的触感像只赶不走的小虫子,黏在他腿上。

大夫总算来了,背着药箱子带了一身热浪进来。

老大夫今日在王员外府上看诊,王家太太的病症有些麻烦,就耽搁了些时候。左右赵瑾玉也不是急症,远兰便在回春堂等人回来。路上远兰已把赵瑾玉的情况说了,他过来,便是来看一眼伤再做定论。

确定没伤到骨头,老大夫便开了药。

“二姑娘这淤血要揉开,莫要怕疼,不揉开难好。”他吹了吹药方的墨,嘱咐道,“老朽一会儿教手法,你们哪个手劲大的丫头仔细学。揉开了再用这药外敷,好了就停药,没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