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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165)

赵瑾玉的身子嵌入帐中,只余下张脸和半个身子在外头。

“雁南飞, 快过来瞧瞧!”他忙唤雁南飞, 方才老大夫就说了没药可治, 他不信,雁南飞定然有法子,“徐皎然被人喂了东西,怕是要不好了。”现如今的当务之急不是追究熏香,先把徐皎然给安抚好了。

雁南飞知道厉害,冷冷扫了一眼犟嘴的二喜,大步向床榻走去。

二喜被他警告了一眼,心中委屈更甚。

本来就是吗!她又没有故意害人!

“把她手腕递给我!”

雁南飞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羊皮,在桌边摊开。羊皮卷有男人一只胳膊长,密密排满了银针。从左到右,按着针的长短粗细一字排开。

赵瑾玉重重吐出一口气,逃也似地从身后扯出了一只纤纤玉手。手上细腻的皮子上有些红痕,似乎是被人捏出来的指痕。

他眼尖秒到,耳根子一红,扭脸十分别扭地递给他。

雁南飞孤家寡人活到而立之年,对于徐皎然这个看着长大的姑娘,是打心里当自家孩子来看的。倒是没看到指痕,注意力反倒被徐皎然那已于旁人的指甲颜色给吸引了。徐皎然的指甲,不是健康的粉,如今已有些青紫。

他再两根手指往她腕子上一搭,面色当即就是一大变。

“你们这些奴婢是怎么伺候的!!”

突兀地拔高嗓门,屋里人吓得顿时就是一缩。只见平日里笑嘻嘻的人此时仿佛在自家地盘被叼走了崽儿的蛇,瞳孔都竖成了线:“你们把爷说的话当耳旁风了?都是废物吗把人弄成这幅模样?!”

治不了!治不了了!

雪引香的药性虽然不难祛除,可依照指甲都变了色,可见小雅吸入的量太大。此时的她,怕是已经成瘾了!

他猛然一拂袖,转身,娟秀的面庞风雨欲来。

“好好的一个人,若非今日误打误撞喂了极乐散,叫这药性提早爆发出来,你们是不是要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毒死小雅?”

这话说得极重,二喜清婉唇色瞬间褪尽,仓皇地跪了下来。

赵瑾玉心中也是一凛,刷地抬起头,惊了:“怎么回事!”虽说方才老大夫也说徐皎然中了其他药物,但也直言药性不强,不会要命,“雪引香不是说毒性轻微?”

“轻微是少量用,”雁南飞气得要死,“谁家会拿毒药当饭吃?”

他跟暴怒的野兽,捏着徐皎然伸出帐外的手,青黑的指甲捏起来给赵瑾玉看。赵瑾玉这才注意到不同来,这指甲跟将死的人差不离了。

“这!!”赵瑾玉刷地一把握住徐皎然的手指,“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得问问这些伺候的奴婢了!”

雁南飞此时又怒又自责,怪自己当时不该给徐皎然开雪引香。他原以为依徐皎然冷静自持的性子,是不会糊涂行事。谁知……唉!

“那现在怎么办?”赵瑾玉心口隐隐揪了起来,“你回来之前有个大夫来瞧过,说是不能用药。怕药性相冲,你怎么看?”

老大夫的意思他明白,可是赵瑾玉不想这样。他不想做这种事,不习惯,太奇怪了!他跟徐皎然怎么能……赵瑾玉打心里不想。可是他更不想别人跟徐皎然做那种事,就是阿尔列也不行。

于是希冀地看向雁南飞,希望他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可不就药性相冲?”这个样子还怎么下药?拿小雅的命不当回事吗!雁南飞没看出赵瑾玉的希冀,他现在只在乎徐皎然的命。

“我不管你们平日里如何伺候……”雁南飞气急了又爆发。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否则凭他神医的名头,早该名满天下,而不该是如今人人喊打的局面。此时冷冷扫了一圈厢房的下人,他凉凉道:“往后小雅若要糟什么罪,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徐皎然受了什么罪,别人必然会双倍承受!

话音一落,二喜不服气。可是面对强势的雁南飞与赵瑾玉,也只敢小声地含在嘴里嘀咕:“又不是奴婢们的错……”

角落里清婉默默去屏风后头拧了个冰帕子,绕道床榻前,预备上前去替徐皎然擦擦身子:“雁大夫先别顾着生气,想法子治才是首要……”然而她还没靠近床榻,就被赵瑾玉一个眼神跟吓愣在原地。

赵瑾玉狭长的眸子危险地挑起,目光如利刃,能将靠近之人割个粉碎。

“不必了,”他冷着脸掩好帐子,拧眉头看向雁南飞,“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总不能让徐皎然就这么熬着,太磨人了。

“没得治,不能贸然用药。对了,那个萧国的小子这次跟来了么?”雁南飞烦躁地呼噜了一把头发,指了墙角一个被屋里气氛吓得快昏的小丫头,“你去叫他来。这事儿只能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