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家主(10)

红菱脸色都变了,眨眼暗示张氏快闭嘴。主子醒来就变了个人,别说身边伺候的就是木头也能感觉到,奶娘怎地还这么没眼色!

张氏却看不懂,在她心中,只当赵瑾玉还小听她话得很。兀自说着刘嬷嬷此人暗藏祸心,若不趁早将人轰出去哪日非得将他害了去。

“姑娘,你就听奶娘的劝吧!”张氏痛心疾首。

一着急,嗓门就会拔高。

赵瑾玉凤眸微挑,神色骤然凌厉起来。

这一眼落张氏身上,刺骨般冷冽。她这大半辈子就缩在赵府,除了赵老爹没见过更厉害的人物,一时间竟被摄住了。

一阵风吹过,无知觉中出一身冷汗。

“不是说要回去瞧瞧奶兄?”不辨男女的少年人嗓音,押着一股黏腻慵懒的尾音,“不若你回去歇几日,想清楚了再回来。”

林中微风阵阵,偶尔有鸟鸣啾啾,石几边一片沉寂。

许久,张氏才回神:“姑娘……”

她有些怕又有些伤心,期期艾艾地红了眼睛。她家姑娘从来没跟她大过声儿,十几年来头一回嫌她烦,竟要撵了她走。

红菱张口欲言又止,想帮着说两句话。

才一张口就被赵瑾玉冷冽一眼扫得脸皮一紧。是呢,主子近来也莫名恶了她,还是莫多事的好。于是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回去!”不容置疑。

“……是。”

张氏一走,刘嬷嬷就顶上来。

不过琴棋书画刺绣舞蹈,不论哪一样,这二姑娘都不愿学。她十分为难,徐家家主虽说把教导事宜全权交于她,却还叫她按时汇报。这一晃儿她小两个月,丁点儿东西没教,难免心有不安。

“她不愿学?”

徐皎然今日难得闲暇,正细细地在给新得的玉兰擦叶子,“那她想学什么?”

“……奴婢不知。二姑娘毕竟还小,性子不定,约莫拿不定主意。”刘嬷嬷立在下首,双手交握垂在下腹,十分恭敬。

脏帕子递给身后丫头,徐皎然又拿起铜壶给玉兰添水。

刘嬷嬷顿了顿,又说,“说来,二姑娘近来当真懂事了不少。许是病了一场开窍了,人瞧着都通透不少。”

“哦?不闹了?”徐皎然挑起眉,不久前不还吵扰着要砸了徐府的牌匾。

刘嬷嬷点头:“都在读书,十分安分。”

徐皎然有些诧异,这丫头难不成被人点醒了?她放下铜壶,转身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淡笑道:“你且先回去,该教导道理的继续教。至于琴棋书画,学个一两样就行。得了空,我亲自去问。”

刘嬷嬷吁出一口气,告退了。

都说家主不管二姑娘死活,照她说,若真不管,哪会费心思找人教导她懂事明理?刘嬷嬷此生见过多少后宅阴私,继母捧杀原配子嗣,那个不真心狠毒?若家主真狠心,任由二姑娘蠢笨糊涂岂不是一了百了。

回了谢林院,她难得多嘴说:“二姑娘身子好了,不若去前院走一走。”

刚从徐皎然那儿回来,她也不避讳去向:“奴婢方才从东院回来。家主今日好像不忙。姑娘闲来无事,姊妹亲近亲近不是坏事。”

赵瑾玉饮茶的手一顿,“嗯?”

“置气也要讲究分寸,您这边光怄着自个儿又没得了好,何必呢?”

刘嬷嬷语重心长,“往事如何奴婢不清楚。奴婢就说一桩,往后姑娘若是出嫁了,您背后一无兄弟帮扶二无父母立势,受了委屈要找谁讨公道。不若跟家主处好关系,遇着事儿,她才会管你……”

“情分都是处出来的,姑娘想想可是这个理?”

赵瑾玉没说话,静静垂着眼帘,若有所思。

刘嬷嬷叹气:“姑娘以后就懂了。”

****

这日夜里,徐皎然才歇下没一会儿,元玉匆匆忙忙地进来唤她。

她素来晚睡,心思重自然做不到沾了枕头就睡。此时在闭目冥想,一听关西那边出事心里一紧,立即就披衣起身。

虽说赵家堆金积玉,但徐皎然所图深大,并不甘心仅仅守财就行。她需要源源不断的财富做后盾,所以早在赵老爹还在世之时,她便私下琢磨过诸多来钱的路子。而关西的马场,便是她私下所握产业的重中之重。

“怎么回事?”

元玉蹲下替她穿鞋,言简意赅道:“长风手下一个管事征地之时,欺辱孤儿寡母,私下昧了您定的征地钱,逼得几个无知妇人在马场门前撞柱子自尽。”穿好鞋,转身拿了衣裳过来,“如今赔偿也没用,那些人闹着,非要东家给一个说法。”

“这点事,长风没处理好?”

徐皎然脸拉下来,“那个管事呢?处置了没有?”

“长风将管事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