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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富江交往之后(138)

随后那人就将铜像捐献给了社会,一座最大的立在公园的沙地旁,还有一座竟然立在我们学校的大门口处。

他塑造的少年形象赢得无数赞美与夸奖,有的人模仿着也铸造出一模一样的铜像,导致现在除了那两个体积较大的铜像能分辨出是第一批的正版,其余的已经被弄混,分不清楚了。

我每天上学看一眼铜像,越看越像青木,难道那人是看了青木的模样才凿出这样的形象吗?

青木没来的这几天,每天都有人在铜像前驻足观赏,人越来越多,形成拥挤的人群。

公园的游客量也增加了不少。

而青木中途有一天出现过,穿着奇奇怪怪的服饰,又需要去买一套新校服,第二天却又消失了。

过了一日,楼下的人又捐献了几座铜像。

我每天学习到头昏脑涨,只是在一天去公园散步放松时才猛然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不……不会吧……怎么可能啊!?

我小心翼翼走到公园最大的铜像处,那铜像是一个少年的上半身,下面是长方体的铜,少年正在微微地笑,没有雕刻瞳孔的眼睛显示出非人的美貌。

过路人总会驻足看一会儿,感叹一会儿,我也装模作样地跟着看一会儿,感叹一会儿——然后悄悄靠近他的背面,摸了摸少年的后腰——的确是铜。

我再用指节敲了敲。

“青…青木?”

对不起,事情猜想太可怕,我的声音忍不住在颤抖。

铜像伫立不动,一声不响。

我再敲了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座铜像在收缩,宛如人皮肤的绷紧状态。

但我不能确定。

回去之后,我还是紧张地暗搓搓向警察说了楼下人的情况。

第二天调查的情况他们没有回复,我去学校时也同样敲了敲那里的铜像。

没有异动。

第三天,小考成绩失误了一些,这几日想的太多压力徒增,忍不住在去敲铜像时哭出来,边哭边敲,抹了眼泪又敲,指节处的泪水沾到冰凉的铜像上,一瞬间像是雪花触地,顷刻间消弭。

晚上调查结果才出现——那个人没有任何问题,至少找不到证据。

第四天,那人疯掉了进入了精神病院,然后死掉,死状很惨烈,听说是被里面的精神病杀掉的,还有人说那个人疯掉是因为被人刺激的,在精神病院念念叨叨奇怪的东西,念念不忘自己的铜像作品。

而学校的铜像似乎在夜间被闯入学校的人砸坏,无法修补,无数学生暗自愤恨。

总之,那天我是怀着害怕的心情不安地入睡的。

冬天的夜晚,寂静的学校,铜像依旧在原地微笑着,没有瞳孔的眼睛异常的可怖。

那白天诗绪里敲的后腰地方陡然出现裂痕,随后裂痕越来越多。

铜像后腰上的一小块铜掉落,露出黑沉的内里,突然,一只黑色的眼睛出现在洞内,没有眼睑,只有眼珠,它转了转,张望四周,安静又寂寥。

在楼下喊出诗绪里是下意识的行为,并且很快收敛。

毕竟她不是说自己要非常投入学习,不想被打扰吗?他听话得很,也不想破坏约定。

所以铜像们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念想,硬生生待在黑暗里尽力地恢复。

即便诗绪里靠近敲他的时候,青木的脊背都在发颤,恨不得让她从后颈一路摸到后腰的好。

学校黑夜中,那铜像的裂痕愈加扩大,一块能看出人形的肉掉落出来,眼珠被一根红色筋连接着。

一个夜晚过去,他长成了人形,去学校的储物柜拿了衣服穿上。

至于那个一直追杀他的人,在这个夜晚就被富江所带来的精神迫害所弄疯,去了精神病院也逃不过如影随形的复仇。

在一个放假的白日,青木整理好自己,那些铜像用的人体材料太少,至今只有他一个完全长成。

他一身整洁,带着微笑,敲响诗绪里的门。

她显然是被那个人的事迹吓坏了,整天瞎想,越想越害怕,自己吓自己,乍一看见活生生的青木就忍不住哭出来,眼泪浸湿那双圆润的眼睛。

“青木……我还以为你是被浇灌到铜像里了呢!吓死我了!”

唔……其实就是。

但是青木很享受她的主动拥抱,她很温暖,像抱个太阳,他都忍不住露出猫咪晒太阳一样舒服的表情,求夸奖一般说道:“诗绪里诗绪里。我没有打扰你。”

诗绪里压根没听见,只顾着呜呜哭,眼泪浸湿了他的前襟。

于是青木埋头勤勤恳恳地开始舔舐她的侧颈,一直到她的耳朵。

他又想起她敲摸铜像的他时的触感,从心地说道:“诗绪里诗绪里,你听见了吗?我没有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