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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前(3)

作者: 码代码的Gigi 阅读记录

她让阿雯来她家一起看电视,阿雯说谁要呆在家啊,我要去KTV。阿雯摆弄着刚学来的新鲜词汇,果然宁清问了句,KTV是干嘛的?有电视看吗?

阿雯睨了她一眼,学霸也挺土的,说是唱歌的。

宁清点了点头,问,是不是有舞女?

阿雯笑出了声,你思想好龌龊哦,就是大家点了歌唱歌的地方,要跟我一起去玩吗?

宁清摇头,说我想在家看电视。

正如她学习时的专注与定力,她能专心致志看一整天电视,晚上再见鬼找出本书,在爸妈面前翻几页。

被问起白天干嘛了,奶奶孙英总能给她打掩护说上午陪我去地里干活,下午在看书呢。

宁国涛总是被她糊弄过去,说别一天到晚呆在家看书,暑假不跟同学出去玩吗?

宁清为难地说,阿雯来找我去市里看电影,估计她还要在外面吃饭,我没钱,所以没去。

宁国涛对女儿从不小气,立马从兜里掏出两张红票子给她,叮嘱着说要多出去多交朋友,死学习是没有用的,多个朋友才能多条出路。

宁清不置可否,前些日子蒋月还在她面前抱怨着说你爸尽交些狐朋狗友,他还非得装阔,动不动就请他们去饭馆吃喝。

但在这小小的宁家村,她家算得上是阔的,但阔是一种相对概念。

面朝黄土背朝天,是这个村落里老一辈的命运,年轻时在生产大队里出工记公分拿粮食,后来有了自己的地,便种自家粮食。种地是赚不了钱的,男人会外出各凭本事找点差事。

宁国涛这一辈种地的少,随着民营制造业的兴起,村落里文化程度不高的年轻人们,大多选择了进厂。出卖体力劳动,多劳多得,要挣多点就选个三班倒的厂。蒋月是其中一员,她在纺织厂上班,一天十个小时,周日休息一天,三千多的月薪。

宁国涛不是读书的料子,初中毕业后在他爹的拖拉机维修铺帮忙干活。他性格散漫,不是能按部就班老老实实去厂里上班的人。帮着修了三年拖拉机后,他爹拿出了所有积蓄,再问亲戚借了点钱,一家人坐着绿皮火车,去外地买了辆二手的渣土车给宁国涛。

孙英现在都对那段经历如数家珍,那时火车上小偷多,所有钱藏在她衣服最里层,裹得严严实实,她一夜都不敢睡。那时她这辈子第二次出远门,第一次出远门是十二岁时跟着十四岁的哥哥去上海看被关在监狱里的父亲。

开渣土车搞运输,看天吃饭,每逢雨雪天,宁国涛就躺在家里睡大觉,睡醒起来去镇上打麻将。

但他脑子活络,爱请客吃饭,搞关系十分在行。找的活总是给更多的运输费,有时能拉起一个卡车队给人老板搞运输,自己从中多赚一笔。

老马说了,占据生产资料的人,就会挣钱多点。

比起村中其他人家,宁国涛家是不拮据的。家中顿顿有肉吃,换季还会带一家子去市里逛街买衣服。去年他还买了辆二手皮卡,算是家中有车了,村里可没几户人家有车。

宁清觉得自己家挺有钱的,她想要什么爸爸都能满足她,零花钱也给足了。说要出门玩宁国涛会多给一百,说如果同学没钱,那她就大方点请吃饭。

打破她这一认知的是高一开学,看着一中门前车水马龙的轿车,不乏她认识的唯一豪车品牌——宝马,再想起皮卡车后边敞篷货箱上放着蛇皮袋装着的被子衣物时,心中滋味复杂。当然,这是后话。

当听到渣土车驶近的声音时,宁清扫了眼挂在墙上的钟,五点二十了,还有五分钟蒋月也即将到家,她“啪”地关掉电视跑出房门,到外边走廊上帮奶奶剥毛豆。

眼睛霎时看到太阳,眼睛里都出现了光点,还有一圈光晕浮现在眼前。她揉了揉眼睛,明天一定少看点电视,不能把眼睛弄近视了。

孙英瞧了她一眼,“我还正打算去叫你呢。”

“哎呀,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嘛。”宁清把毛豆子扔进篮子里,“今晚吃丝瓜炒毛豆吗?”

“对,一会你再去帮我摘个黄瓜,晚饭煮了粥,再凉拌个黄瓜。”孙英叮嘱孙女,“你爸回来了,告诉他你考上一中了,让他高兴高兴。”

说话间,渣土车在家门旁的空地上停了下来,宁国涛呆在车上整理完今天的运输凭证才下车。

早上四点就出门拖黄沙,他装完货还爬到后面拿着铁锹把不平整的黄沙压了压,又装了点,再拿薄膜盖上,弄得鞋子里都是沙子,身上都是灰尘。

回了家先到后院掉了桶井水,拿着抹布洗了脸。今天下午拖最后一车时,车在半路跑着,看到有满载的车掉头了,他赶忙也跟着掉了头,打了电话通知后边的兄弟换条路走。后来问了下,果不其然,前面在查超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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