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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之路(70)+番外

阿桔真是再也无法面对他了,进了偏厅后便低下头,不理会对面男人含笑的注视。外面很快响起脚步声,想到宁氏知道了赵沉的荒唐保证,阿桔越发不自在,在宁氏进屋起身相迎时,都没敢看她。

宁氏把儿媳妇羞答答的局促模样看得一清二楚,再看看满脸得意的儿子,好笑又舒了口气,拉着阿桔的手落座,轻声道:“阿桔,事情原委承远都跟你说过了吧,不论如何,是我们骗婚在先,娘也有错,饭后我跟你们一起回去见亲家母,好好赔不是。”

她声音温柔,阿桔忙道:“不用了,娘也不是故意的,您就在家里等我们吧,承远去说就行了。”她从来没有埋怨过婆母,她跟赵沉的事说清楚之后,再想到宁氏,就只剩心疼了,被人害了全族又抢了相公,宁氏得受了多少苦啊。

想到这些,阿桔脸上羞红退了下去,抬头望着宁氏道:“娘,真的不用你去。”

宁氏摇摇头,刚要解释,赵沉在一旁插话道:“阿桔你别劝了,娘自己想去,我也希望娘去,要不到了你们家,你心里埋怨我肯定不会帮我,岳父岳母在气头上不定如何打我,有娘在身边,他们好歹会给娘些情面,不给我吃太多苦头。”

话是这么说,可他面色红润气定神闲,哪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阿桔恼他,瞪了一眼不再理会。

宁氏笑着拍拍儿媳妇的手,朝儿子头上泼了盆冷水:“不用你油嘴滑舌,我不是帮你说话去的,我是担心你岳父岳母宽厚和善不忍重罚你,如果他们真的不出手,我亲自教训你这混账东西!”

赵沉顿时苦了脸,桌子底下轻轻踢了踢阿桔鞋子,在她抬头时道:“我说什么?娘肯定会帮着你,这下你信了吧?”

阿桔不由地看向宁氏,宁氏柔柔一笑,小声对她道:“那张字据娘看过了,放心,将来承远真敢对不起你,咱们娘俩就回桐湾来住,不管你生几个咱们都带回来自己带着,一个也不留给他!”

“娘……”听婆母是真的知道了,还提及生儿育女的事,阿桔羞得躲到宁氏怀里,这下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宁氏难得笑出了声,轻轻拍着她背,过了会儿道:“阿桔别担心,咱们在这边怎么过,到了京城还怎么过,没什么差别的。好了好了,起来吃饭吧,一会儿去你们家可不轻松,万一亲家母连我也气,阿桔可得替我说说话啊。”

阿桔红着脸点点头。

饭后准备准备,一家人便出发了,阿桔跟宁氏坐一辆马车,赵沉在旁边骑马而行。

“这种时候出门也不错,可以看看雪景。”马车走了一阵,宁氏挑起车帘,跟儿媳妇一起看景。

阿桔扭头望去。外面田地是白的,树梢是白的,远山也是白的,白茫茫一片越发衬得天蓝如洗。

“怎么把帘子卷起来了,外面冷。”正看着,赵沉骑马凑了过来,低头对她们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多停留了一瞬。阿桔察觉了,忍不住瞧着他,一身蓝袍坐于马上,说不出来的风流倜傥,让人即便知道不妥还是舍不得移开眼。

好在婆母忙着回话,没有看她。

眼看男人又朝自己瞥了一眼,阿桔低下头,不肯再跟他对视,心底欢喜却越来越多,冒起了泡。

路太长,她努力陪他一起走,只要她努力了,那么不管能走到哪里,至少这过程没有半分遗憾。

~

大雪初霁,村人都忙着把院子里的雪往外面倒腾,如今已经放假的林贤领着林重九一起干,爷俩铲雪,柳氏在后面用扫帚扫碎雪,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林竹也同样装扮跟在弟弟后面,拿的是扫厨房的小笤帚。

收拾栅栏时,柳氏看看已经空了的槽子,有些无奈地道:“你说承远送鹿做什么,夏天喂它们吃草还好,现在没有草了,只能喂粗粮,还不能跟喂猪似的瞎对付,费心费钱养着它们,难道就为了给你们看着玩的?偏偏是承远送的,卖了不好看。”

林重九听母亲又提起这个,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紧张地看着母亲,生怕她把鹿卖了。

林贤也觉得养两头鹿没用,还都是母鹿,入秋时母鹿发了一次情,叫的他们心烦,特意配了点药才压下去了。不过家里的事他都听妻子的,让她跟孩子们商量吧。

林竹将笤帚放到栅栏边上,呵着气道:“娘,要不咱们让姐夫把鹿带回去吧,姐夫家不缺养鹿的钱,兴许还会请人专门照看呦呦娘俩,再说当初姐夫就是为了讨我大姐喜欢才送的鹿……”

“闭嘴,少在那胡说八道!”柳氏不满地打断次女的话。虽然她也觉得赵沉可能一早就对长女上心了,但送鹿的时候长女跟孟仲景还有婚约在身,这事自家人心知肚明便可,可不能传出去。

林竹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跑过去跟弟弟说话:“小九听话,咱们家养不起呦呦,送到姐夫家姐夫可以请人好好照看它们,你想看了也可以随时过去看,是不是?”

林重九懂得这个道理,可心里就是舍不得,他去林子里割了整整一夏的草,他舍不得。

男娃小嘴噘得高高,林竹看了好笑,刚要再劝,外面传来马车辗压积雪动静,还有街坊跟来人打招呼的声音,喊得可不正是“赵公子”?

一家人面面相觑,同时朝门口赶去,正好马车在门前停了下来,赵沉翻身下马,笑着喊人。

柳氏又惊又喜,目光落在马车厚厚的帘子上,一边往跟前走一边埋怨道:“怎么这种天气过来了?路上没出事……啊,亲家母也来了,快,快进屋待着去,阿竹你快准备茶水!”

宁氏跟阿桔笑着下了马车。

阿桔看看面带微笑淡定从容的婆母跟丈夫,知道他们是打算等姨父姨母过来再说的,便没有声张,扶着宁氏胳膊进去了。还没坐稳,外面马车声又起,阿桔不由看向赵沉,赵沉微微颔首,一大早他便打发陈平去周家递了信,来的时间刚好。

小柳氏一进屋便疑惑地问赵沉:“承远你说有大事要说,到底是什么事啊?”

林贤夫妻面面相觑,齐齐看向赵家母子。

赵沉看向阿桔,阿桔心领神会,请宁氏去里屋,然后叫上母亲姨母都过来,林竹也主动凑了过去,这样女眷们隔着帘子就能听到外面的谈话。柳氏小柳氏越发困惑,宁氏跟柳氏并肩而坐,歉疚地道:“亲家母,你先听承远说,听完了你们怎么生气都是应该的,我们母子诚心道歉。”

柳氏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向长女,难道,难道女婿做了对不起女儿的事?

外头林贤没听到宁氏的低语,可是眼看着赵沉跪了下去,他双腿一下子就软了,宛如噩梦重现。当初孟仲景下跪退亲,莫非这个女婿也辜负他女儿了?

“承远,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林贤勉强保持镇定,掩在袖子下的手却攥成了拳。赵沉提亲时的保证犹在耳侧,这才成亲一个多月,要是他真的辜负了阿桔,他打不死他!

周培同样面色铁青,一侧周兰生眉头微蹙,林重九则满面担忧。

赵沉的心其实也悬着,在亲爹面前都没有过这种紧张忐忑时候,尽管阿桔已经被他哄好了,可面前这位是岳父大人,他哄妻子的手段在岳父面前完全没用,唯有以实相告,而林贤会如何选择,私底下想着有七分把握,真跪在这儿了,生生变成了四分。

他在那儿紧张不安,林贤等得不耐烦了,隐忍道:“为何跪我?难道你也跟孟仲景一样?”

赵沉愕然,看看岳父脸色,马上猜到他误会了,忙解释道:“不是,我跟阿桔好好的,只是,女婿一直瞒了您一件事,今日特意前来告罪。”说着将一真一假两份婚书拿了出来,送到林贤手中,“岳父请过目,您看过之后便明白了,只请岳父挂念身体,切莫动怒。”

听说不是对不起女儿,林贤的心顿时落回了一半,狐疑地接过东西,展开。第一张是婚书,赵沉前来迎亲那日他看过,他皱眉看了赵沉一眼,再次打开第二份,才看到第一行,眼睛便瞪圆了。

周培见他眉头越皱越深,抬脚靠了过去,与他一起看。

婚书上交待了夫妻俩真正的出身籍贯……

知道里面岳母还在等着,赵沉垂下眼眸,将自己身世尽量简短地说了一遍,没有提父亲母亲的恩怨,只从国公府逼迫开始,解释母子为何会隐姓埋名住在乡下,为何他大婚父亲只能露面一日,然后便是现在朝廷的情况,“岳父,秦思勇驻守西北,秦家在京城再无人可用,我们现在回京,在外无人仗势欺凌,在内秦氏只占一个虚名,根本无权管束阿桔。请您放心,承远定会护好阿桔。”

这些都是赵家的耻辱,他不想说,但他必须说,将自家的耻辱说给人听。

这么多年,父亲在京城就是个笑柄,连妻子都保不住。可父亲挺过来了,他协助唐文帝扳倒了秦家,堵住了那些人的嘴,证明了他不是徒有外表任人宰割的庸人。今时今日,不用父亲提,赵沉也知道,父亲还会继续跟秦思勇斗下去,直到当初欺压他的人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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