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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之路(54)+番外

林贤倒没有生赵沉的气。想到妻子提起赵夫人时的惋惜,再想到赵沉九岁离开父亲跟母亲住在乡下,又自己攒下一份家业,林贤又是疼惜又是欣慰。女婿有志气,若他想回去争祖产,跟那边的人勾心斗角,他是绝不放心将女儿嫁过去的,但女婿表明要自立门户,他有何不放心的?

“好,就听你父亲的,婚事定在十月十八,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父亲,阿桔总要拜拜他。不过承远,你一定要记住今日的话,将来若你负了阿桔,我拼命也要跟你算账。”沉思过后,林贤正色道。

赵沉大喜,连忙保证决不食言。

林贤这才扶他起来。

赵沉又道:“伯父,我看过黄历了,这月二十五是吉日,那日下聘如何?”

十月成亲,也只能这个月下聘了,林贤颔首,看看赵沉,开口道:“承远,我们家什么条件你也清楚,嫁妆满打满算能凑八抬,你们那边聘礼也就照着这边村里常例给吧,别太铺张了。”

去年跟孟家定亲,他请人订了柜子等屋中摆设,但那是照着孟家情况订做的家具,真抬到赵家,估计人家下人用的都比这个好,只能自家用了。原本八抬嫁妆,没了这些大件,自家算上小定赵家给的礼也只有六抬,另外两抬是孩子姨母还有周家老夫人早就许下的。家里还有不足百两银,下面还有一个女儿和儿子,林贤不想打肿脸充胖子,他就是把银子都花了,人家赵家也看不上。

提到这个,赵沉又恢复了从容,笑道:“嫁妆伯父不用顾虑,村里怎么嫁女儿,您怎么准备就是,千万别因承远费事,能娶到阿桔承远已然知足,那些虚礼并不是太看重。至于聘礼,伯父放心,承远不会太招摇的。”

林贤却不太信他,再三嘱咐他别破费。

赵沉也就再三保证不会太招摇。

只是到了下聘的日子,眼看赵家送来的六十四抬聘礼几乎将整个前院摆满,前来贺喜的村人都快没地方站了,林贤又惊又气,当然不是真生气,只是很无奈,将赵沉叫到身边训斥:“你啊你,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你送这么多做什么?”而且一抬抬都是满满当当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屏风瓷器等等,一看就价值不菲,村人眼珠子都快沾上面去了,更别说为首的一匣聘金,万两银票,他都怕今晚来贼。

赵沉笑着安抚:“伯父言重了,我娘原本想准备一百二十八抬,我把您的话说了,我娘便让我去打听打听,听说有几家送聘礼都是六十四抬,我们便随他们了。”

林贤看着他,无言以对。好吧,跟一百二十八抬相比,六十四抬确实收敛了很多。

他转身带他去认人,赵沉笑着跟在身后,不经意摸了摸袖口。父亲并不知道他对林家隐瞒了身份,上次送信时顺便给了他两万两银票,一万两是聘金,五千两让他置办聘礼,另外五千两,父亲说没能在京城迎娶人家,是他拿出来私下补偿阿桔的。赵沉跟母亲商量,母亲又拿出五千两给他,让他把这两万两私底下交给林贤,免得写在礼单上太招摇,至于明面上的聘金,那是他自己挣的。

此时上房西屋,坐着的都是跟林家关系最近的女眷。

阿桔一身大红坐在炕头,脸上涂了薄薄一层胭脂,在明媚秋光里微微低着头,艳若牡丹。

周老夫人笑着夸道:“今儿个我可是沾了阿桔的光看了回热闹,已经有些年头没瞧见这么大的场面了。好啊好啊,咱们阿桔是有福气的,将来嫁过去,别忘了让姑爷多照顾照顾你姨母家的生意啊!”

一句话顿时引得满屋媳妇们哄堂大笑,有知情的打趣道:“老夫人不用担心,听说赵公子第一次见到阿桔就是在品兰居,这样你们周家也算是他们俩的媒人了,你们帮他娶了阿桔这么娇滴滴的俏媳妇,他巴结你们还来不及呢,再说阿桔喜欢兰花,他以后只会去得更勤快!”

小柳氏马上做出一副为难状问外甥女:“阿桔啊,这下姨母可为难了,你说以后承远去品兰居,你姨父收他钱吧,不合适,不收吧,我们都把宝贝外甥女嫁给他了,难道还要白白送他兰花?哎呦不行,送了外甥女又送花,我们真是亏大发了!”

阿桔本来对婚事没有太多欢喜羞涩,可听着这些喜气洋洋的打趣,她还是红了脸。

隔壁屋子传来赵沉清朗大方的笑声,阿桔都能感受到他在众人面前的游刃有余。那人看似孤傲冷峻,跟人打交道时又很会装模作样。阿桔还记得最初认识时,他对姨父都冷冰冰的不爱搭理,哪像现在,在村人面前都言笑晏晏?

是因为她的关系吗?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都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前几日阿桔想到下个月的亲事还很平静,现在却突然多了一丝紧张,等她到了他家,到了他手里,他会不会变成另一副样子?

门帘被人挑开,请来帮忙的媳妇端着托案走了进来,要开饭了。

阿桔忙收起心思,跟长辈们一起围到了桌子前。

热闹过后,林家终于冷清下来。

但院子里人还是挺多的。

林家房间够多,厢房、林重九的西屋都能放东西,赵沉林贤周培站在房檐下说话,陈平指挥跟来的下人有条不紊地往屋子里面搬聘礼,一双细长眼睛鹰隼般盯着每个下人,谁也别想趁机偷拿东西,自家少爷准备的聘礼,样样都是好的,论价值不必哪家一百二十八抬的差。屋里也有心腹盯着下人将东西放下去,都搬完之后,陈平再拿着单子挨个箱子核对,确保无误,去赵沉身前交差。

赵沉点点头:“你们先回庄子,跟夫人说我晚点回去。”

陈平便领着人走了。

赵沉三人去了堂屋,过了会儿周培察觉赵沉大概有事要与林贤商量,识趣地带上家人告辞。

送走他们,赵沉这才将装有两万两银票的信封递给林贤夫妻。

“这是?”林贤接了过来,拆开一看,却是一叠银票,张张都是千两面值,柳氏也瞧见了,脑子顿时糊了浆糊般:“这,承远你……”

赵沉笑着解释道:“伯父伯母,其实聘金共有三万两,写在礼单上太招摇,这两万两就私底下交给你们吧,也是我跟家母的意思。”

林贤马上递了回来,态度坚决:“不行,实在太多了,这些你拿回去。”一万两再多,到底也曾听闻过,三万两,他心里不安生,非自家闺女值不值这个钱的问题。

柳氏跟丈夫一个心思,劝女婿收回。两家结亲,聘金多少就是份心意,赵家给这么多,他们庄稼人实在受不起。那一万两都送过来给村人看过了,他们不好退,这个说啥也不能再要。

赵沉看看两人,最后目光落在柳氏身上,咳了咳,有些尴尬地道:“伯父伯母,其实,其实这两万两是我目前能动用的所有家底了,我把它当聘金送给阿桔,更多还是想让她帮我管着,安她的心。你们不知道,上次,上次我看她似乎不太满意这门亲事,悄悄问了她一次,她没有直说,但我看出来她是担心我出身富贵在外面乱花钱。眼下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伯父伯母就替我转交给阿桔吧,让她明白我,我不是那种人,她好安安心心待嫁……”

说完了,少年这段时日已经恢复白皙的俊脸浮上了淡淡粉色,长长的睫毛垂下去试图遮掩眼中赧意,再无半点沉稳,俨然一个初坠情.网的憨傻俊儿郎。

林贤听愣了看愣了,这,女婿把家底都交给女儿管着,就是为了让她安心?

柳氏惊讶之后则忍不住笑了,心里欢喜地直冒泡。之前她也担心女婿太有钱容易被人惦记上或变了心,现在好了,没成亲就把私房钱都给女儿了,这得多喜欢自家女儿啊。如此难得的好女婿要是还不能让人安心,天底下就没有能让岳母安心的人了。

有了这层理由,赵沉再劝了几句,林贤也就收下了。

送走女婿,柳氏拿着银票去了西厢房。

屋里林竹正在跟长姐念叨这一日的热闹,柳氏找个借口把她打发了出去,美滋滋看着长女。

“娘,你有话要跟我说?”母亲笑得那么古怪,阿桔困惑地问。

此时她已经换了身家常衣裳,脸上妆容也洗去了,少了娇媚多了素雅,怎么看都好看。这是她的宝贝闺女,柳氏心里生出浓浓的自豪,脱鞋上炕,盘腿坐到女儿身边,从怀里拿出信封递给她,“阿桔看看这是什么?”

她神秘兮兮的,阿桔越发好奇了,低头,翻开封口,看到一叠银票,只一眼她便放下信封,垂着脑袋小声道:“这是他家送的聘金?”刚刚她听妹妹说了,足足有一万两。阿桔知道赵家有钱,比姨母家还有钱,却没想到一下子给了这么多,小时候听母亲说姨母当年出嫁周家给了两千两聘金,她跟妹妹都很是吃惊呢。

柳氏嘿嘿一笑,声音更低了,“确实是聘金,你自己数数,看看有多少张?”

阿桔纳闷地看向母亲,她又不是妹妹喜欢清点银子首饰,“娘,你……”

“快数快数,到时候少了别说是娘贪你的聘金!”柳氏故意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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