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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隐婚(322)

作者: 幸远 阅读记录

“人在坚持自己的时候,”她抬起头,眼里清清泠泠,是带着光的,“会对那些被自己说服的人怀有愧疚——这是心理博弈上惯用的技法,以退为进。”比如从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争论来讲,你喜欢吃咸豆花,另一个人喜欢吃甜,你列举了很多吃咸豆花的好处,并说甜豆花多么多么恶心,那人被你说愣了,也赞同说好像是咸的更好吃一点。

虽然胜利的是你,但总有一种胜之不武的感觉,从而在另外的角度予以补偿。

记者多么神奇,是可以操控舆论的人。

徐轻看着他的眼睛,忽而男人眸色由深沉逐渐转为清明,灯光下好像泛着光辉的黑曜石,俯身将人抱进怀里,一手落在她后背靠上的地方,另一手握住她的后脑勺,手指一点点插进她的发丝间。

“轻轻。”音色有点暗,就在她耳廓边,带着极致的温柔。

“你也想好了。”徐轻说。

“嗯,我也想好了。”

没有人这么叫过她,无论是徐轻,Arna还是娅娅,顾明衍喊她“轻轻”,像一种独特的称呼;她叫人的时候也不再是本名或者带了些暧昧的“哥哥”,而是“阿衍”。

超出爱情了,也或许仍旧还是爱情。

徐轻架好自己那个白色的小相机,定时记录,和他一起出现在镜头面前。

“观众朋——”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徐轻转头尴尬地看了顾明衍一眼,“重来吧……?”

“嗯。”笑着回。

“大家好,”重新启动相机,徐轻清了清嗓子,“我是Arna徐轻。”

“我是顾明衍。”

嗯……气氛一下陷入僵局,二人对视一眼,接着又忍不住笑了。

这样一茬一茬笑场也不是个事儿,徐轻懊恼地第n次启动相机,凑近看:“没电了。”

“真没电了啊?”顾明衍走近她弯腰。

“要不还是发道歉信吧?”

“这不是一场公关行为,”男人声音有些低,像冬过之后淌下的清泉,“而是我对公众……和我自己的态度。”

“我是一名律师。”他俯身下来,长指温柔地替人理了理领口,“却做了错事,在我心智清醒的前提下。”

所以要跟公众道歉,跟自己道歉,也跟法律道歉。

私心与公心不应该有所交织。

是他配不上这个职业。

“你——”徐轻抿了抿唇,心里好像被说动了发颤一下。

这有什么呢,可以有不同的信仰和经历,甚至不完全相同的价值观。比如爱情多重要,前途多重要。回到主卧里关上窗,徐轻看到枕边那本被翻久了却没有任何折痕的《小王子》,看到书签里小王子的决定和他遗留下的那朵玫瑰,冬天说,你不要忘了,唯独你不可以。

“你看过这本书吗?”他问。

“只读过一遍。”徐轻回,看到他从浴室里走出来,领口处晦暗的,带着沐浴液的清香。

“里面有句话。”男人站在她身边,几乎没有思考就翻到那一页。

——人们早已忘记了这个道理。可是你不应将它遗忘。你必须永远对自己所驯服的东西负责。你要对你的玫瑰花负责。

“你是‘小王子’还是‘玫瑰花’?”

“都有吧,为什么要讨论这个问题?”

“……”差点忘了文科生和理科生风格迥异的思维方式(顾学文,A学理)的。

“不跟你讲了。”她抬头,目光相接的时候又忍不住心软下去。

相拥着入眠,睡醒还能看见你。

“我从前以为自己没有这个机会了。”顾明衍闭上眼睛对自己说。

没有这个机会对公众和自己说对不起,他认为自己应该烂在水沟里,或许会永远这样过下去。

但是舆论沸腾,烟花烂漫。

启明星挂在天际,日出也即将来临。

第104章

“我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回应绯闻, 并不是哗众取宠,也没有在对哪个机关的决议表示抵抗。”

徐轻看向镜头,和往常一样, 她的风格是温缓绵和的,吐字轻慢,让人看上去像一株亭亭睡莲:“感谢台里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做一出关于我自己的专访。”

顾明衍走进法庭, 只不过这次他不再是穿着律师袍的代理人,法官的面孔是熟悉的,他听闻这件事也会有所怜惜和触动, 但一旦上了法庭, 他手中握着即将敲落的棒槌, 就是最严谨公正的化身。

“下面宣读起诉书。”

“刚才我看了几篇评论文章, 分析我心理的,说我年轻急功近利;分析我行为的, 说我想借助炒作让事业更上一个台阶,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徐轻说,“这些我都看得见, 会去看。但我丈夫不会,他其实,很简单……真的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