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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天无痕(223)

除了淬金箭外,内场这段时间还为陈海专门制成三支破甲箭。

破甲箭是以黑砂金铸制箭头,以淬金铁铸成箭杆,尾翼加灵禽之羽增强稳定性,与玄胎弓合用才是陈海手里真正的杀手锏,但破甲箭还是稀缺得很,损毁一支就会令人心痛不已,即便背着苏绫,陈海都不会轻易拿破甲箭试弓。

齐寒江不死心,将这张玄胎弓抢过去,想再试试玄胎弓到底有多强,将吃奶的劲都用过来,斜贯鼻梁的那道刀疤涨得红亮,绷直的弓弦纹丝不动。

这时候,有一头灵鹄从云霄飞下来,落在专司侦讯的葛同肩上。

葛同拆下灵鹄鳞爪上的细铜管,看落款是丁爽送回来的急件,递给陈海阅看:“丁爽急件……”

陈海在聚泉岭悠闲自在,但也要有谁替他在潼北大仓盯着;这段时间就是丁爽在潼北大仓暂代他处理诸多事务。

“怎么回事?”吴蒙、周景元都走过来,关心的问道。

要有樊春或文勃源那里什么公函需要陈海及时签署,丁爽派快马将公函送回即可,而不会单独传一封信回来。

陈海眉头微微一蹙,说道:“姚启泰突然赶到潼北大仓,派人将诸仓封闭起来,现在让丁爽通知我回潼北大仓,大家当面盘查库存……”

“这狗贼!”

周景元脸色微微一变,深感此事棘手,说道:

“姚启泰在潼北大仓必是藏有眼线,知道我们曾从大仓支借大量的兵甲逾期没有归还,想在这事上找我们的麻烦——可恨,此前损毁的兵甲,还需要很多才能补上,是不是先将大家的手里拿出凑数?”

此前陈海为练兵,两百嫡系扈从与妖鳄缠斗近两个月,损毁大量的兵甲都是从潼北大仓支借出来,这才过去两个月,损毁的兵甲又是精良的淬金戟、淬鳞甲,还没有都修缮过来。

陈海总觉得姚启泰不会专门针对这事而来,说道:“不着急,我们先回大仓,看姚启泰到底想干什么。”

西园军总管府,虽说樊春为主将、文勃源为监军使,但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要对他唯命是从。

陈海、姚启泰、屠重政等人都是大燕帝国正式委任的文武将臣,职守所在的事务,也可以不容樊春、文勃源插手。

姚启泰兼西园军总管府左司军,对军资战械以及兵甲粮草的储运、消耗,确实是有封查之权——姚启泰轻易不会跟主将、监军使起冲突,轻易也不会来惹陈海,但他一定要做这事,樊春、文勃源要不是被弹劾,也不能强硬阻拦。

……

聚泉岭与潼北大仓相距两百多里,中间又有六七十里险僻山路,但陈海他们御黑狡马、青狡马等骏骑而行,一个多时辰后就赶到潼河南岸的仓城。

姚启泰轻车简行,除其子姚轩外,就十数随扈、官吏跟着,但这些人都跟他就守在屯储兵甲的库房前面,就等着陈海过来,当面清点里面的物资。

“姚大人好兴致,雷阳谷没有叛军出没,跑到府城游山玩水来了?”陈海将坐骑交给随扈牵走,朝姚启泰拱拱手。

他此时官职、将衔都不在姚启泰之下,所以对他这个名义上的堂伯,没有什么好客气。

“太尉府诸营都有夏冬两季巡仓的惯例,你或许还有所不习惯。”姚启泰猜不透陈海到时候怎样的绝决,竟在河西更名换姓,这时候只是公事公办地说道,表明他并无针对之意。

“打开仓门……”陈海吩咐今日守仓的班头。

守仓的班头都是周景元亲自安排的嫡系,自然知道这座库房里缺了哪些东西,犹豫不决,但见陈海神色坚毅,心想少侯爷得文大人、樊帅信任,就算有些什么问题,也不怕姚启泰揪把柄。

陈海请姚启泰先行,看到丁爽递眼色过来,稍稍落后两步。

丁爽眼里也是困惑不解,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怕是不单单找这边的麻烦吧!”

陈海微微颔首,表示他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年前数十万叛军被西园军封锁在北面的深山之中,四周都是高山绝岭,没有路途与外界相通,照道理来说应该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从雷阳谷杀出来,但时间已经过去半年了,数十万叛军藏在深山里毫无动静。

叛军诡异毫无动静,樊春、文勃源竟然没有出兵进山的意思,甚至侦察敌情之事都让姚启泰插手,姚启泰及他身后的人再迟钝,这时候也应该起疑心了。

只是单纯有疑心还不足以质疑文勃源与樊春,毕竟秦潼山里的形势在好转,封锁雷阳谷的战略又没有丝毫不妥之处,姚启泰就只能跑到他这边来找突破口。

姚启泰大概是想先抓住他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的把柄,将事情捅到太尉府,再由太尉府派大臣追究此事,这样就顺理成章去挖掘文勃源、樊春他们在雷阳谷北面深山之中到底有没有蹊跷……

第190章 暗示

这半年来西园军继续从秦潼饥民里招蓦一部分健勇力壮,兵马已经扩编到十五万众,然而都没有大规模的战斗发生,兵甲损耗自然有限得很。

刀戟剑弓都整齐摆列,库房里的精锻戟甲弓械足以新装备三万甲卒,但这不是姚启泰突袭盘查的重点。

他得到的消息,是总数仅有一千件的淬金戟,已经被陈海私自运走三分之二;而三百多套淬鳞甲,已经有三分之二不在库房之中。

淬金兵甲没有达到玄兵的层次,却是最精良的凡铁兵甲;西园军中层精锐武官也主要是装备淬金兵甲,陈海竟然胆敢将这么多的淬金兵甲贪入囊中,姚启泰还真是佩服他的胆大妄为。

走进重点存管淬金兵甲战械的库房,缺乏多少一目了然,姚启泰阴森森的盯着陈海的脸。

姚启泰这时候还能忍住气不直接发难,姚轩则是恨不得大喝一声,令左右兵卒簇拥上前,缚住陈海的胳膊,直接打入大牢,阴森森地问道:“此间库房,淬金戟入库一千件整,这半年来诸营皆无领取,怎么就无端少了这么多淬金戟?司丞大人怕是将为潼北大仓,真当成是自家的后院了吧?”

姚启泰找上门来,还是想从陈海身边挖开缺口,以便身后更强势力的人物有借口介入西园军的事务,搞清楚樊春、文勃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怎么都半年时间过去,叛军都没有半点动静。

姚轩心里所想的事情,就没有其父姚启泰那么复杂了,单纯不爽当年像条死狗被踢出去的废物,这一年多来竟然骑到他们头拉屎撒尿。

被叛军犁过一遍的秦潼中麓、北麓,在西园军接手之后,自然是各家眼里的肥肉,姚氏也不会例外,极力想将触手伸进来、安插姚族的势力,然而就是有意无意的受到钳制,最后出重所资兼并两座矿山,竟然还远不如陈海所占得的聚泉岭。

要是姚氏有谁站出来抱怨,就会有人说陈海也要算作姚氏子弟,那姚氏在潼北所占的好处,并不见得比樊氏、屠氏稍少,但陈海此时又能算哪门子姚氏子弟,他在潼北大肆招揽饥民,大有在秦潼与姚氏分庭抗礼之势,怎么叫人不恼?

再者,姚启泰虽然以军司马兼掌第三大营,在西园军还是仅次于樊春、文勃源的第三号人物,但第三大营是完整接受第五、第八、第九都编入,苗赫等将个个心高气傲、桀骜不驯,连樊春、文勃源都未必会被他们看在眼底,姚启泰怎么指挥得了?

虽然西园军主力前期在雷阳谷惨受大挫,卫於期将责任都担当下来,但军中一直都有传言说姚启泰蛊惑卫於期轻敌冒进,最终竟然躲过了太尉府的惩罚。

这些传言,令姚启泰在西园军的处境变得更为尴尬,姚轩在军中自然也是异常的难受,心里常有无名的愤恨不知道要如何发泄。

姚轩不会想着陈海对他们父子有救命之恩,就想到陈海的存在令他们父子在西园军更加窘迫、难堪,心里无时不想着抓住陈海的把握,再次将他狠狠踩到烂泥坑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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