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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天无痕(168)

开始惩罚还是轻的,主要还要让上下熟悉新的编训新规,进行到第十五天,就开始动用鞭刑。

动用鞭刑的最初数日,每天都有上百人被抽得血肉模糊,被捆在营城辕门前示众;而屡教不改、乃至有意犯上的凶狂兵卒,陈海都不惜下狠手直接杖毙。

陈海如此治军,丁爽他们甚至都担忧太过严厉,以致底层将卒滋生怨恨深埋的心底,会成为日后引发哗变的隐患,也担心陈海过于凶残的治军之名传出去,很快会引起外界的干涉。

然而这层担忧并没有出现。

西园新军的编建,可以说是在太子赢丹与益天帝双方支持大臣的诸多纠缠下的妥协产物,不要说西园军总管府迄今都没有哪位车骑将军或许骠骑将军受命过来主持,就连车骑都尉、骑都尉等编训主官,也仅有极少数人拥有明窍境以上的修为。

各方面对西园新军的战力打开始就没有抱太大的期待,更不要说指望能与真正的虎贲军精锐相提并论了,恰也因此,太尉府对九都新军的编训之事干涉极少,甚至都可以说是放任自流。

而西园军虽设有总管府,在主将空缺的情况下,但也只是负责后勤保障,无权插手下面的编训之事,这也给陈海的严厉治军提供极大的便利。

不然的话,三五天就杖毙一两名不听训令的新卒,陈海不用等凶残之名传出去,早就该被弹劾治罪了。

太尉府说是放任自流,但定期对新军编训的巡视却不可或缺。

五月底,太尉府左司丞姚启泰等将官,就奉命驰入西园,巡视新军编训情况,学宫也有一批弟子随行进入西园;这对随行的学宫弟子而言,是他们历练军政的一个机会而已。

董宁、陈青等人作为随行弟子的一员,乘御车马,进西园抵达伏蛟岭山脚,看到伐木而建的营城辕门前,立有四根高十五六米高的盘龙铜柱,已经浸渍、凝固了厚厚的一层紫黑色血浆。

而这时候则有三名被扒光上身的青年汉子,双手被吊绑在铜柱上,正冲着营城里正声嘶力竭的破口大骂,这时候都已经将陈海祖宗十八代都操翻过一遍……

第142章 巡营

姚启泰等太尉府巡视西园新军的官员们,看到三人被吊绑在紧闭的辕门外铜柱上正破口大骂,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这三人声嘶力竭的沙哑嗓门,想必被吊绑起来有一段时间了。

才进入初夏,天气就热得厉害,但炙热的骄阳对有辟灵境修为的弟子而言,不算什么酷刑,唯有被赤身裸体吊绑在辕门前示众,对任何一名宗阀子弟而言,都是难以洗刷的大耻辱。

“这是怎么回事?”

姚启泰阴沉着脸,压着声音质西园军总管府的陪同官员。

他奉命巡察西园新军的编训情况,就想过要面对当年被驱逐出族的这个孽子,没想到第七都的营城都没有进去,就遭遇这样的场面。

“听说这个陈海领西园军第七都新军没有多少时间,治军却有凶残之名,今天却是眼见为实了。”姚轩作为学宫弟子,同时也在太尉府历练、积攒覆历,看到眼前一幕,不屑地说道。

西园军总管府的主将还空缺着,但长史、主簿等属吏官员却是配备齐全了;姚启泰奉命巡视诸营,也是由这些官员陪同从诸营城走一遍。

西园总管府长史瘦脸狭长,修为不高,四十多岁才辟灵境巅峰,绝对不是什么露山显水的人物,却是太尉府的老军吏,他回应姚启泰道:

“总管府迟迟未有主将赴任,我等微末小吏,无权干涉下面的新军编练,等会儿待见到陈都尉,再详加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宁郡主,董师姐,我是柴裕啊!”被吊绑的三人,有一人看到随行人群里的越城郡主董宁,想抓到救命的稻草,大呼小叫起来,“陈海这狗贼,公报私仇,要用鞭刑废掉我们的修行,郡主快快救我!”

听这人大呼小叫,诸多人又是一惊,被吊绑起来的三人,年纪都有二十二三岁,又有辟灵境中后期的修为,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与陈海一样,应该都是从学宫选拔编入西园新军的编练武官。

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陈海敢下手对这三人用鞭刑废掉他们的修为。

虽然今日奉命随姚启泰巡视西园新军的官员,都听说陈海上任不到两个月,治军就有凶残之名传出,但杖毙三五不听训令、重囚出身的兵卒是一回事,废掉三名宗阀出身的天之骄子,则完全是另外一个概念。

“真是胡闹!”姚启泰脸色阴沉的低声喝斥,要西园军的官吏上前将营门叫开。

陈海没有名望之时,谁都不会关注他的存在,但从他斩获西北域闱选第一的名衔之后,他是被姚氏驱逐的弃子一事,就像是插上翅膀一般,消息很快就传遍燕京城的各个角落。

陈海被姚氏驱逐时,修为也被废掉,这时候当着姚启泰的面,要行刑废掉三名编训武官的修为,难道仅仅是巧合?

随行的学宫弟子,这时候有人认出被吊绑在辕门前的三名弟子,两人来自问秦宗,一人来自太微宗,心里都暗暗震惊:难道陈海敢对师出同门的太微宗弟子都要下毒手?

董宁这时候也认出柴裕来,柴裕不仅是太微宗通过闱选的三十二名弟子之一,还是柴氏一族的天之骄子,她这时候既震惊又措生了什么事情。

陈青头皮发麻,不知道陈海又在搞什么妖蛾子,心想就算要给姚启泰、姚轩父子脸色看,以报当年被姚氏驱逐的耻辱,也没有必拿同门师兄弟下手啊。

大家都暗中拿眼窥探姚启泰的脸色。

姚启泰脸色阴沉,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年轻气盛的姚轩却认定陈海故意安排这样的场面,有意羞辱他父子。

姚轩驱马上前,朝着站在辕门箭棚内守值的将卒,气急败坏地叫道:“陈海何在,怎么不懂半点规矩,太尉府军使巡视营城,还不快快出来打开营门迎接?”

“门前何人,你可知不出示太尉府令旨公函及符印,就谎称军使,擅闯辕门禁域,该当何罪?”

守值的小校却不管姚轩是谁,冷酷无情的训斥一通,手就朝身后一扬,这时候就见箭棚垛口后突然伸出十数张巨弓,寒光闪烁的箭簇直指赶到辕门前叫营的姚轩,威逼他退出辕门禁域。

照正常的手续,姚启泰应该先派人携太尉府令旨及他代表太尉府左司丞身份的印符交过去查验后,再能正式进入营城视察新军编训的情况;而无故擅闯辕门禁域,是射杀勿论的死罪。

姚轩英俊的脸却气得扭曲起来,规矩是规矩,但父亲在西园军总管府的属吏官员陪同下,还有一大群学宫随行弟子跟着,乘车马赶到伏蛟岭营城前,眼瞎了才认不出他们是谁。

姚轩没想到陈海竟如此猖狂,竟敢恶意刁难他们,心里恨想,当初就应该将这狼心狗肺的狗贼直接杖毙,而不是仅仅驱逐了事。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本爷是谁……”

姚轩怒骂道,然而未待他的话音落地,“嗖嗖嗖”十数支箭就朝他攒射过来。

十数支铁簇箭又快又狠,皆是军中最精锐的射手用五百步强弓所射,每一箭都有穿石破壁之威,姚轩也不敢逞强,慌乱间摧动真元,指掌间一团精芒爆出化作一面灵盾挡在身前,才勉强将十数箭都挡落下来,但反震之力也令他与胯下之马生生被推开一丈有余,灵盾辉芒也骤然黯淡,无法再接下一波箭雨。

“不管你是何人,限你在三数之间,退出辕门禁地,否则休怪弓弩无情!”陈海这时候才走上营城辕门之上的箭棚,略显臃肿的脸,伤疤纵横,狰狞的盯着姚轩,喝令他退出辕门禁域。

姚启泰、姚轩应该早知道是他守伏蛟岭营城,还敢不照规矩办事,就是自寻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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