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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英雄志(120)

秋风大盛,飘叶簌簌落个不停,几片粘在剑刃上,欲坠不坠,就在叶跌下之际,剑忽然动了,灵动的剑与不断簌簌落下的飘叶溶为一体。飘叶还那么不急不迫,每一剑都划在树叶飘落的空处。

便在这一刻,徐汝愚将飘香剑意的戾气尽数化去。徐汝愚还剑入鞘,幼黎掏出香帕为他擦拭额头的汗,说道:“还说你是高手,练了一会剑,就满头的汗。”

徐汝愚反手环搂幼黎的身子,贴着她的耳鬓,说道:“从早晨那一刻,我就知道做一个凡夫俗子的快活。我身上还留着你的香汗呢。”幼黎耳根发烫,偏生不出力气推开他,双手轻捻汝愚的背肌,轻声说:“珏儿要进来了。”徐汝愚放开手,幼黎又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迟疑了一下,又被徐汝愚拥入怀中,反搂着汝愚感觉他粗热的气息喷的额头上,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来,恨不得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呸,呸,呸,这下要生眼疮了。”

幼黎迷离的情思迅疾消褪,忙挣开汝愚的怀抱,满面潮红的望向珏儿。徐汝愚说道:“啊,珏儿端粥来了,我肚子正饿着。”“去,去,去,这是给幼黎姐的,符贤投帖过来,请你们去符家堡赴宴呢,叔孙叔让我来问你怎么回人家。”

徐汝愚看幼黎脸面嫩,自然不希望被别人看出因为那事不良于行,说道:“你让叔孙叔回了人家,说我今日闭关修炼,过些日才能出关。”珏儿一脸不屑道:“君王从此不早朝,没想到你也是这样。”

幼黎将她拉过来,再她耳边说了一通,珏儿听了颊生红晕,看了徐汝愚一眼,一阵心迷意乱,连连“呸”道:“这事说给我听干什么,你们不出去就不出去好了。”说罢,烟一样的溜去。

幼黎说道:“珏儿对你也是一片情意,我与她自小情同姐妹,同寝共食,后来才多了一个你,你看不如将她收进房……”

徐汝愚在胸画了一个圈,柔声说道:“我的心胸就这么大,容了一个你,已经是满满的了,快要溢出来了。”幼黎心头甜醉,也就不说什么。

往后几日,过来拜会徐汝愚或是请徐汝愚赴宴的人不计其数,都被叔孙方吾一一代为拦在门外。徐汝愚每日躲在院中读书,有时看幼黎对着铜镜描眉吃力,便放下手中书本,为她描眉,珏儿看了难免要讥讽一番。徐汝愚便捉着珏儿让她去院中与如嫣练武去。如嫣当日来过,与幼黎、珏儿相处融洽,索性住了过来。许伯英、许端国午后无事也会来院中,许伯英多与徐汝愚谈论经世之术,议论各地风情,两人谈锋都健,对世事均有自成一系的看法,大同又小异,往往一谈两人都忘了时间,直至天黑需秉烛才知觉。

第三章 二百海匪

商南镇现今成了一个旋涡,不断有身份来历模糊的人涌入镇中。这些人都有着正式的通关文牍,但是一个渔夫或者一个货郎走起路来尘土凝而不掀,气势沉沉,初冬时节却只穿一件单衫,单薄的衣裳内是坟起的块状肌肉,脸上常有数道暗血的伤疤,眼中凶狠的精光一掠而过,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天啊,这些人都是渔夫、走街窜巷的货郎,怎么感觉像强盗?但是十几渔夫一起上街时,那种凝重的气势竟成几何级数般的增加。这只有长期配合作战的正规军的高手才会有的强横气势,商南各家势力都惶惶不得安宁,虽然说这些身份模糊的人通关文牍上注明来源地各不相同,但瞎子也能知道他们其实来自于一家势力。

荀烛武静静的铭了一口茶,扫了一眼几上的通报,心想:东海陈族高手并无异动;当初徐汝愚离开雍扬很大的原因就是与各世家不溶,梅家理应不会尽遣族中精锐来搅这趟浑水;江凌天?宿帮崛起才一年时间,就是有心助徐汝愚也不会有此实力。二百四十六名七品至五品间的好手,只有上百年历史的世家才能培养出如此强横的实力,何况当中也隐藏了不少三、四品的高手。看来自己还是低估这位青凤将军了,该去拜访拜访某人了。

荀烛武说道:“去远菊楼投上我的名帖,说我明日午时求见青凤将军。”身侧一名精卫应了一声“是”,就走出屋去。

荀烛武自言自语道:“容雁门之外,又多了一个不容忽视的人了,这个人就是青凤将军徐汝愚,你们帮我好好记着。”

身旁五名精卫闻言,俱不敢回应,只是神色之间愈加恭敬。一个甜腻的声音缠上来:“瞧你平日把他们训的,现在也个音也不敢哼一声。咦,青凤将军不是早就闻名于天下了吗,为何现在你才将他重视起来?”

荀烛武说道:“你们出去吧。”五名精卫退出去,守在屋外,但是屋内的一丝声音,他们再也听不见,即使不幸听见了,他们片刻之后也会将他忘掉。

荀烛武反手一扣,将身后丰满圆翘的美臀握在手中,捏了一把换得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才心满意足的放开手,说道:“徐汝愚四个月前辞去雍扬府都尉职离开东海郡,天下都认为他继承其父徐行的遗风,不欲介入世家之间的争霸,当时我也这么认为,现在却不了。”

“哦,是吗?”一个容貌惊艳的妖冶女子,转到荀烛武的身前,双手温柔的捧起他的线条分明的俊脸,深情注视着他的双眸,似要将他双眸中凌厉的寒光化去,如兰香气喷到他的面上。

荀烛武在她面颊上轻啄一口,说道:“你真是小妖精,还让不让我说?”

“我偷偷瞒着父王来这里与你相会,当然不只是想听你这个。但是现在有点兴趣。”

“徐汝愚与徐行有一点不同,那就不容我们忽视。”

“怎么不同了,他不交出雍扬府军政大权,也似乎要隐逸山水了,现在他出现于这里,不也是怜悯山中缺衣少食的襄樊会老弱妇孺,这不是与他父亲迂腐的习气一样吗?”

“如果是这样,我不能说服荀阶这个混球,但是商南镇我还是做得了主,网开一面又如何?可是事情未必这么简单,这些天涌入商南的二百多好手,分布在远菊楼周围,其中心便是徐汝愚居住的那个独院。这显然是徐汝愚自己的势力,这便是他与徐行最大的区别,他再也不会像徐行在灞阳城下那般任由别人宰割了。可我偏偏在他的眼中看不见我所熟悉的那种欲望与野心,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荀阶是我五叔啊,你怎么可是这么说他,混球?嘻嘻,却是不错的称呼,不晓他知道你这么唤他有何反应?”

“如果在豫南他能听从我的建议,徐汝愚早就葬身荒野了,就不需这么头疼了。”

“嘻,若是徐汝愚真如你所说,并非继承其父遗风,你怎知他不会独自逃生?再说,豫南官道你不也是轻易就让人家溜走了吗?前些日子我听某人在吹嘘自己的离火诀练至第七重了。”

“说实话,当时并无把握,即使将马帮会众击溃,还是没有把握将徐汝愚留下。要将这样的高手留下,付出的代价必然才将惨重无比。再说,幽冀蔡家的态度暧昧不明,若是非要除掉徐汝愚不可,我也不希望是我。”

“徐汝愚经历灞阳城下惨变,怎么会再跟其父一样呢,偏偏你们男人啊一厢情愿,看到一个俊雄横空出世,就满心希望他不是来与自己争天下的。”

“你说他也有志于天下?”

“男人心中魔鬼,我们女人怎么能够知道?就像我们女人心中的魔鬼,你们男人怎么能知道,格格。”一阵清脆的笑声在屋内回荡,让人难抑遐思。

徐汝愚接到荀烛武拜帖时,正与许伯英谈论雍扬府新政的事。许伯英政务得邵海棠所授,近年来为马帮事务,奔走各郡,亲历世家宗族制的残酷与暴虐之处,见识卓远,不负韩楚小六俊之名,在此方面能有言教于徐汝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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