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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官路商途(1395)

江静涵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地方上做给他看的,所以这些年来极少回老家来,这次是家族里一个血缘较近的长辈逝世,早年受过人家恩惠,这才回新亭来。

车到村口,江静涵让孙女江湄陪他走着回老宅。

老宅位于一座春水秀美的水塬子里,早就由镇政府出资翻修过,当年的土坯覆瓦的院子,此时精致整饰如园林,水畔疏柳扶斜,从公路斜出一条岔口通过塬子里。

路口有一个高大的背景站在那里抽烟,站在路灯下拉开一道瘦长的影子,看见江静涵与江湄回来,他将烟屁股丢到路旁的地埂里,问道:“说是去看一眼,怎么去了这么久?”

“爸,你猜我们遇见谁了?”江湄故作神秘的问道,又转头跟江静涵说道,“他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啊,一只鼻子两只眼睛,比别人不多,比别人不少。”

“哦,那真是巧了,在国内上层,他要比中央委员更受到关注,”江敏之知道张恪今天人在新亭,吃过晚饭,女儿陪着老父亲到东山港工地走一走,遇上他们令人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又从兜里拿出香烟来点上,“锦湖在东海算是根基深厚,寻常人等都招惹不起,即使我觉得东海现有的经济产业政策中有调整的必要,也不会刻意的针对锦湖,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

十年浩劫期间,江静涵受到不公正的批斗,江敏之与当时还没有成年的弟弟、妹妹都回到家乡,那时在新亭的处境也很艰难,受到家里的老人庇护才熬过十年浩劫。这次是那位老人过世,江敏之才在百忙之中陪老父亲回老家来。

“话是这么说,人家未必会这么想啊,我之前是有这样的担忧,也觉得我这个老家伙还有张老脸可以卖些面子出去,”江静涵微微一叹,袖手而立,他衣衫单薄,在清寒的春夜里,白发苍苍,瘦骨嶙峋,人却十分的精神,“人我见到了,就觉得有些东西没有必要点透……做什么事情,你只要问心无愧也就可以了。”

“怎么做,我有分寸的……”江敏之说道。

“年轻一代人里,睿智明锐不见有比得上他的。未见之前,觉得锦湖能有眼下伟业,真能说是奇迹;见过之后,就觉得总应该有人能做出这番成就出来,恰好是他。”江静涵说道。

“爷爷,很少听你这么夸人呢,”江湄挽着江静涵的胳膊,头探到前面扭过来看着她爷爷的眼睛,“我怎么就觉得他稀疏平常得很,就长着一张小白脸,为小明星争风吃醋倒真像他该做的啊。”

“看人光用眼睛看还不够,”江静涵笑了起来,“我这辈子认识无数的人,见过无数张面孔,看人识人还是有些自信的。你啊,现在还太年轻了,”又跟儿子江敏之说道,“你日后与他见面,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

“我还能不相信你的眼光?”江敏之笑道,“外面是一些干扰视线的传闻,看人,听其言看其行,传闻终归只是传闻而已,我知道取舍的……”边走边聊回到老宅,江敏之又说道:“是不是早些睡吧,明天还要起早赶到金山乘飞机回北京呢?”见女儿江湄后面有些心不在焉的似乎想着什么心事,问她,“前面话那么多,后面怎么又不吭声了?”

“我们又不赶时间,爷爷,我陪你坐火车回北京去行不行?”江湄挽着江静涵的胳膊,说道,“小时候坐你的专机飞来飞去,却没有什么机会坐火车,明天也不用跟我爸他起大早了。”

“你不用上学,但是需要实习,你说你这是在实习?”江敏之眉头微皱,觉得在老父亲面前训女儿也不合适,皱起来的眉头又舒缓下来。

“走万里路读万卷路,坐飞机连一本书都读不完,我给爷爷当秘书,也算是实习啊。”江湄顶嘴道。

江敏之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跟我一道走就不跟我一道走,你要照顾好爷爷……”

……

“想不到是江敏之啊,”阚唯涛与陶书艺都住在新亭市里,张恪与邵至刚夜里住北山宾馆,在吕洋港出来的路口跟阚唯涛他们分开,邵至刚坐到张恪的车里,感慨的说道,“江老今晚有些守株待兔的意味啊。”

“我就是那只兔子?”张恪笑着问。

“能给前副总理守株投石问路,我也乐意当那只兔子,”邵至刚笑着说道,“看来江敏之对东海省的经济产业发展有他自己的一套见解啊,你怎么看这事?”

“姑且看之吧,”张恪淡淡的说道,“江静涵没有点透,总是有缓和的意思在里面,姑且看之,难道还能掺和进去?他们是担心我年轻气盛吧!”

“……”邵至刚笑了笑,心想张恪倒是常惹事生非,要是谁认为会年轻气盛,那真是对他没有一点的了解啊,说道,“江老会有这样的担忧也属正常,他之前可没有跟你接触过。”

张恪也不担心江敏之上任之后会跟锦湖发生直接的冲突。

江敏之上任即使要调整东海省的产业经济政策,也不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李远湖首先不会答应他,中央也不会希望看到经济形势一片大好的东海省矛盾尖锐化。江敏之要先处理好与李远湖及省委其他班子成员的关系,接下来才轮到锦湖。

张恪知道江静涵今天晚上没有点透、隐藏在背后的意思:江敏之在中央部委的执政风格就十分的鲜明,他到东海来要推行他的那一套理念,即使不会刻意的针对锦湖,但是对东海省的产业经济政策进行调整,也会使锦湖在东海之前所获得的优势变弱,江静涵是担忧锦湖在江敏之到任之前就秘密策划联合将他架空掉……

第1128章 拒绝诱惑

初春新雨,绿肥如油,新亭到深夜又下起雨来。

东山岛建港工程为抓工期可以说昼夜无休,下雨天大概是最不受欢迎的天气了,张恪心里却想缓一缓也无妨,虽然时时都深彻入骨的危机感,神经一直绷得那么紧也不是什么好事。

窗户敞开着,入户的微风拂动纱帘,有着雨丝与茂密枝叶相织的细微响声。

张恪端着咖啡坐在窗台上,凝望着窗外的雨丝。窗外地坪灯明亮,夜色给稀释得没有模样,划过眼前的雨丝反着光,像银色的丝线。

在电话里,张恪跟徐学平、唐学谦、许鸿伯、叶建斌等人沟通过前副总理江静涵之子江敏之可能出任东海省省委副书记、省长的事情,大家的意见都是“姑且看之”。

张恪怀疑江敏之人就在新亭,省部级官员的行动没有那么自由,要打听到江敏之的行踪很也很方便,只是眼下真不是见面的良机,江敏之在不在新亭都不重要。

清晨醒来,绵绵细雨早就不见影踪,天已经收晴,朝霞横垣在远方的海天之间,这时候去海边走一走,吹一吹拂面不寒的海风,那是很好的享受,只不过东山镇东面的滩涂都已经变成辽阔而繁忙的工地,要静静的看海,就要到南面的岬山,张恪想着未必有这个闲工夫,就此作罢。

听到蒙学庆与傅俊在楼下的说话声,想着要与蒙学庆一起用过早餐再离开新亭,洗漱过下楼来,没想到张梅跟个不速之客在楼下的起居室里等候。

江湄饶有兴趣的看着起居室沙发背后墙壁上悬挂的静物画,画布上有一只将倾未倾的细颈长瓶,瓶中注满的清水就将溢出,却似乎更让人担任瓶子随时会倒碎——真是不清楚宾馆里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幅静物画装点起居室,江湄听到张恪下楼梯的声音,似乎更饶有兴致的看着张恪脸上露出的讶然的神色,她等着张梅替自己解释过来的缘由。

“江老临时要去文舟访友,江小姐上午要去金山乘回北京的飞机,不想麻烦市里派车送她,昨天听张先生说今天上午要回金山去,”张梅解释她领江湄过来的原因,她征询的看着张恪,“想搭张先生的车一起去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