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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臣(27)

也无怪周普会这么想,他也已经看到甲板上的两架三弓床弩。

傅青河笑笑不解释,说道:“这里还有几把弓,要是高兴,都拿过去。”

这艘三桅帆船就是最初的那艘海盗战船,宁海镇第二将、副骑都尉萧涛远让部众驾这艘船出海,是想培养忠实于自己的海盗势力,自然不会太吝啬。林缚他们夺下船后,船上竟然有两架即使放在宁海镇里都是稀罕物的三弓床弩,这是他们事先没有预料能得到的,这可是将短矛当箭矢射杀五六百步远的利器。

前后有十五名宁海镇精锐死在林缚他们手里,除了二十一把长短兵刃外,还一共获得六张强弓,四把臂张弩,皮甲、玄甲各十二件。

箭术非朝夕能成就,六张强弓,除了傅青河自己用一把外,其他五把弓都给秦承祖他们;四把臂张弩操作简便,就没有让出去。除了五把强弓之外,林缚与傅青河也早就商量过将一些锥矛枪、陌刀等中长兵器送给秦承祖他们,这些兵器入手沉重,诸少年暂时也使不来。秦承祖他们是马贼,在马背上使用直背直刃的环首刀以及腰刀等中短兵器来去如风、砍杀便利,但是弃马步战、水战,还是锥矛枪、陌刀、棹刀等中长兵器威力更大。另外,皮甲轻便,少年人能穿,自然也不让;玄甲实际上就是铁甲,一整套近五六十斤,不要说诸少年了,林缚穿上铁甲,都无法持续活动多长时间,十二套玄甲自然都给秦承祖他们。

计划明后日水中抢船劫囚,还是要以秦承祖等人为主要战力,林缚、傅青河自然要不尽余力的先装备他们。

周普迫不及待的占了一把弓、一把陌刀,他也嫌铁甲笨重,只穿了半身甲,一脸的兴奋,拍着傅青河的肩膀说道:“以前以为你是孬种,冤枉你了;没想到你真有胆将宁海镇的战船给劫了!”

傅青河依旧苦笑,他知道周普是直肠子,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秦承祖没有吭什么声,他从傅青河手里又接过一把弓,除了看见甲板上的两架三弓床弩外,他还看到林缚所说的这些人手到时候的确只能摇旗呐喊,他心里奇怪傅青河与林缚带着这一干少年来在清江浦做什么。

他见傅青河、林缚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知趣的不多问什么,虽然这些少年看上去帮了什么忙,但是傅青河、林缚愿意送给他们这批优良兵器,凿实让他高兴。

看着诸少年帮忙将床弩搬上乌蓬船,周普在一旁兴奋的嗷嗷直叫:“贼娘的,明天截住官船直接在水上干他娘的!”

要是明天官船押解的官兵不增加,要是不顾忌官兵遇袭会先杀囚,有这一批好东西,秦承祖也有信心直接在河面上劫杀官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官兵遇袭会先杀囚,这也是他们迟迟不敢下手的原因。

卷一 山海盗 第18章 寒秋水上的风情

借着月色,林缚、傅青河、苏湄、小蛮及诸少年以及秦承祖、周普等人分乘四艘乌蓬轻舟,撑篙驶往二十里外的河曲。

秦承祖他们河曲芦苇荡里藏了一艘舫船,比苏湄在白水河被劫的花舫略小一些,当然也比不上给隔浅在海口子上的三桅海船,但也有七八丈长,要比乌蓬轻舟大多了。

“就要这船。”林缚看了极为满意,没想到秦承祖他们还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到这样的大船,他与傅青河、秦承祖、周普以及苏湄、小蛮二女爬上舫船,也不耽搁时间,直接就往上游行去。

明天真要动手,秦承祖等人是主力,林缚宁可诸少年辛苦一些,负责起夜里撑篙行舟的责职,也要让秦承祖等人休息好。再说在浅水里拿竹篙子撑船,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缚与傅青河及秦承祖、周普走进船舱里打算商议明天水道劫囚之事,林缚提议道:“要不要请苏湄姑娘出来给大家唱一曲解解乏?”

刚才在海船上,苏湄、小蛮都穿着不合体的粗布衣裳,倒也没有刻意掩饰女人身份,秦承祖他们都能看出来,这时候商议明日救人要紧,林缚突然提出要听曲取乐,秦承祖即使念着林缚今夜已经给他们带来这么多的好处,他也一贯的好涵养,也情不自禁的眉头微蹙。

周普性子介直,得了一张良弓、一把进冰花纹路的镔铁陌刀、一件半身玄甲,都是有银子买不到的好物什,关键他认为傅青河有胆劫宁海镇的官船,完全颠覆了之前对他的恶感,自然看林缚也极为顺眼,他向来不觉得男儿好色算什么毛病,大咧咧的跟林缚说道:“小曲什么时候都听得,还是商议救人事要紧;等救出人后,我们去淮安府,淮安府的头牌姑娘,随谭兄弟你挑……”

门扉轻叩,苏湄小心翼翼的提着裙幅走进来,施礼道:“苏湄见过秦先生、周爷……”

周普正要跟林缚允诺等救出人后带去玩淮安城最头牌的姑娘,看见苏湄换了女装进来,幽昧烛火映在她清丽明艳的美脸上,周普的眼珠子差点要掉出来,张了嘴,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小蛮也换了身儒裙跟在后面走过来,脸上稚气未脱,眉目清丽,五官精致,无一处不美,他看了半晌,才大叹一口气的扭头跟林缚说道:“你房里藏着如此美姬、美婢,淮安府的头牌姑娘,只怕你看不上眼,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小蛮朝林缚吐吐舌头,似乎看透他心里的想法,娇声说道:“谭大哥心里倒是想呢!”

林缚苦笑,他倒是真想金屋藏娇,只是……还是等救出人后再跟周普好好合计进淮安府找头牌姑娘的事情。

秦承祖拍了拍大腿,说道:“好计策,”站起来朝苏湄施礼道,“烦请苏湄姑娘唱一曲……”

“咚咚咚,”又有人叩门进来,跟秦承祖禀报:“吴齐刚刚回来,正在尾船换衣服,有情报要说。”

秦承祖与林缚等人稍等片刻,一个脸皮黝黑的汉子走进来,跟秦承祖、周普说道:“陈韩三想诱我们劫囚,我在亭湖县北发现两队缉盗营的轻骑,天黑之后才离开亭湖,一道西北方向而去。”

“陈韩三那个杂种,投了官府,什么屎都吃得下肚。”周普恨恨的骂道。

秦承祖冷冷一笑,说道:“他们倒是认定我们没有从水道下手的机会!”

的确,流马寇是马贼,又不是水匪,再说船行在水面上,没有突然接近袭击的机会,也难怪囚车进行清浦津,缉盗营就放松警惕了。

林缚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派人盯着渡口。”

※※※

亭湖县西南,初冬的清江浦水流清浅,站在船头能够看着水里的卵石滩,涡流处,翻起的细浪白如碎玉,偶尔几只灰白色羽毛的水鸟掠过水面,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时至午时,几艘乌蓬渔舟在水面上随波逐流,远处一艘双桅官船升帆逆流驶来,主桅横帆上还悬挂着缉盗司衙门黑底镶红的标旗,十多名官兵没精打采的或坐或站的挤在船头。

虽然初冬的水流很缓,但是逆水而行,等到江宁也是五六天之后的事情。不比扬子江下游时有东海盗内侵,淮河水寨势力经过这些年的清剿,已经平静多了,也许偶尔会有贩私盐的船经过,倒也不担心这些私盐贩吃了豹子胆敢挑衅官船。

离开清浦津,上了船,将囚笼卸进船舱里,四名重囚关在囚笼里也都枷锁仔细了,才投诚没几个月的这伙官兵就放松了警惕。一些人窝在船舱里赌博,其他人都在船头晒太阳,享受数月来难得的悠闲时光。偶尔舟船接近时,他们才会警惕的站起来以防万一,然后这些舟船都是规规矩矩的商旅。看着商船、客船上载的财货,倒是勾起他们曾经做马贼的回忆来,好不容易按捺住再打家劫舍一把的心思。

“彪头儿,淮安府上不上岸?”一个老兵抱着一支长矛靠着船舷坐在甲板上问领头的校尉。

“船上都备齐了粮水,免得节外生枝,一直到江宁府都不停船……”领头校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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