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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臣(1398)

元越政事堂开议事之制,实际可以说是公府会议的前身,但政事堂的议决之权仅仅局限于诸相之间。一旦诸相之间分出一个高下来(这也是元越中后期党争的一个根源所在),就使得权柄集于一人,就出现相权过度膨胀的局面。皇族这时候用外戚、宗室或宦臣去压制相权,从而又暴露出其他严重弊端——林缚实际是要将政事堂分拆成公府会议与枢密院。

接纳宗室、戚族及各方势力代表进入参议事的公府会议,专司议决以往所未有之新制、新政,而枢密院专司执行,就能很好的平衡各方位的关系。

也许新朝缔造之后,林缚也会使某人出领枢密院,实际担任朝相的职务,但由于只有执行之权,而无议决之权,权力就会给有效的限制住,不至于从根本上危害君权——当然,公府会议实际上也是相位的形势之一,天然不会喜欢过于强势的君主登基,林缚又将立嫡之制丢给公府会议,实际上也将极大减轻各家围绕立嫡、立储之事的明争暗斗。

“你这办法好是好,怕是以后要害苦小政君啊!”刘妙贞说道。

刘妙贞沙场征战惯了,与顾君薰、柳月儿等女眷反而处不来,有时候林缚叫妻妾子女团聚,刘妙贞倒是跟小政君相处得最是融洽。

林缚立女嫡本意是先声夺人,将各方面都镇住,然而再讨价还价,行了公府会议之制,但小政君从此就给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小政君她此时还小,待她稍大一些,林氏及淮东一干重臣,必然盯小政君的婚事,要叫她不能成为干扰帝统传承的一个因素,说到底还是怕林缚再心血来潮……

林缚哈哈一笑,说道:“谁说我就不能立一个女王来?”

“啊,你是打算立新朝之后再封外藩吗?”宋佳心思最活,从女帝与女王里立下听出区别来。

林缚点点头,说道:“中原不裂土,必须保证统一及中枢集权,但海外之地以后中枢想直接控制很难,也许可以行封藩之制;政君,我的心肝一个,我怎么会舍得害了她?立嫡之事,我也是想给君薰她们一个警醒,这些打算就搁着没有跟她们细说……你们想想看,我要给你们一个冷脸,过几天也就过去了;你们姊妹间要是给个冷脸,心气小的,怕是要记上一辈子啊。”

“合则就你心气大,我们女子心眼小?”宋佳不服的顶嘴道,但给林缚掐着腰身,吃痛又硬不起骨头来。

刘妙贞倒没有想过海外封王藩的事,但细想想,淮东不就依靠着将倭国、高丽的贸易大门强行打开而起家的吗?

如今在海东,济州及东州都督府已经直接归江宁管辖,算是中枢在海东的飞地;也是江宁对海东进行贸易渗透的桥头堡及基地。

而南洋则有着更广阔的土地,江宁要对南洋进行贸易渗透及扩张,仅仅派商船过去贸易是远远不够的。一旦江宁的贸易渗透及扩张对当地资源及财富的捋夺超过其能承受,必然会遭受强烈的抵制,那江宁就需要用武力去打开贸易之门,必然也将要像济州城那样,直接在南洋港口地区直接占领一块土地建城派驻军队及官员。

将来对海外领土的治理,林缚考虑采用总督府与藩王府相结合、总督由中枢派遣、海外藩王府世袭的方式。

林缚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立个女藩王出来,也许跨步有些大,不过在海外立个女国公、女伯侯出来,会府会议总不会真跟我争这个气!”

宋佳笑了起来,说道:“你也就是瞎搞的心;立嫡涉及到新朝传续,大家不会容你乱来,此外,你胡乱搞,谁人会挡你?再说,别人指不定巴望你将女儿封藩于海外呢——封女于外,再纳乡族为婿,反而有利于海外立藩。”

“说到容我乱搞,你与妙贞一起留下来?”林缚腆脸问了一声。

“去,”宋佳没好气的白了林缚一眼,说道,“你先把这个床战无力的摆平再说……”刘妙贞听得宋佳又说这事,羞得连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当真是应了“马战无敌、床战无力”的话。

卷十二(终卷) 定鼎 第20章 巡政之口户

清晨,林缚醒来早,而刘妙贞拥被甜睡,有如春雨之后的海棠,林缚披衣走到廊檐前,看到宋佳在院角凭窗栏看着清晨的光景。

林缚从后面搂住穿薄衫长裙的宋佳,手贴着她温热的腹上,那儿不见起伏,却着盈巧的肉感,身上透着清冽的香气,林缚将脸埋在她的脖子梗,贴着如瀑的秀发,贪婪的嗅着。

宋佳本依着窗栏看晨色,不防备林缚从后面贴过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倒也无语,而歪着螓首,贴上林缚的头,感受他炽热的小腹紧压在自己丰满的臀上,扣住他生着厚茧的手,轻语道:“玉儿的事,还未曾好好谢你……”

“哦,能算多大的事情……”林缚笑了笑,嘴里说着话,手里却没有停下来,而是往宋佳半襟截口的褙子里伸手去,摸着那如玉脂一般嫩滑而弹指的肤肉。

荆襄会战之后,淮水以后还有三处残敌:

在荆襄会战过后,据幕埠山反抗的袁州军残部彻底绝望,叛卒杀陈子寿等叛将出降。

陈韩三还真是个不死的小强,荆襄会战,他仅率千余残部从凤离败走逃入淮山南脉深处,后趁淮东接手信阳、寿州局面混乱之际,使其部分散往北突围。虽说前后叫淮东抓捉五六百人,但还是叫陈韩三及数十亲信渡过淮水,于三月上旬逃往河中府,还得虏王叶济儿特旨嘉许,封为洛川伯,许其在洛水东岸招揽旧部、镇守伊川。

在奢文庄的遗函送往建安后,奢家在闽北的数千残部走出深山投降;虽说约有六十余宗姓子弟给列为战犯流放南洋,但妇孺及普通将卒皆免其罪,迁往揭阳安置。

虽说奢飞虎的遣孀宋玉及幼子是宋浮的庶女及外孙,但淮东与浙闽这些年来血战死亡十数万人,林缚最终决定让赵青山将宋玉母子秘密送到徐州,叫宋佳安排她们母子改名换姓之后乘船渡海去了济州。

从此之后,除了参谋部下设的特情司记录在案,就再没有旁人知道她们的罪民身份。倒不是说林缚担心什么,奢家在东闽立族两百余年,免不了会有什么奸臣孝子想着替奢家复辟。林缚不想将宋玉母子杀了或关进大狱一辈子,只能将她们单独送往海外安置去……

截止到五月,淮水以南的战事就算是彻底的平息下来了,进入生产恢复的时期。

寿州虽没有给战火直接涉及,但董原叫林缚逐走,寿州约有十万青壮编入河南诸军北迁到淮水以往去——对近三五年来生息才刚刚得到恢复的寿州府来,也是不少的损失;信阳受战火波及更深,还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这时候侍从递进一封函报,函报拆封过,想必是高宗庭阅过觉得十分重要,才叫人不解风情的立时递进来。

“什么事情?”宋佳凑头来看。

“呵,看来还是我们之前太保守了,”林缚将函报摊到栏杆,搂宋佳同阅,“平江及丹阳两府诸县的丁户及田亩清查合并数据……”

“多出这么多来!”宋佳看着合并后的数据,也是大吃一惊。

“不是多出太多啊,是这些士绅隐藏得太狠了!”林缚咬着牙,轻声说道,“要不是改盐制,先把三四百名盐政官派下去,而后再遍立乡司,怕是一年时间远不能查出一个实情来;这么看来,枢密院之前预测江淮、两浙、闽赣及两湘六郡的总数为三千五百万,还是相当保守了……”

平江府丁户在籍录有一百五十万口,这在元越战前所辖的十六郡、一百零五府里,以丁口数仅次于燕京、江宁两个直隶府。

在江宁战事之后,淮东就实际控制江南七府,林缚则锐意推动对江南七府的田亩、丁户清查工作,当然估算平江府的口数实在两百二十万到两百五十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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