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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臣(1319)

在尾后,也有少数血性勇卒打马迎击淮东骑兵,想给前面的友军争取一些逃亡的时间,但是尾后两三百骑都没能拉起马速,就给像尖刀刺来的淮东骑兵杀入。

顺冲势侧摆的战刀在空中划过有如闪电,都不需要额外用力挥砍,刀刃搭上敌骑的身子,便是坚韧的皮甲以及薄铁甲也会在接触的瞬间给破开,裸、露出来的脖子脆弱得就像田地里的庄稼,轻易就给整个的割断,鲜血喷溅,就像一眼眼喷泉从地里冒涌起来……

两三百敌骑没能提起马速来,甚至都不能稍稍的挡阻一下冲势,就给杀得溃不成军。

偶有人逃过前面的战刀,但也躲不过紧接而来的补刀……给三千骑兵向洪水一样的冲过去,这两三百骑连一个活口都没有剩下来,只是战马散乱的停在战场上,似乎习惯血腥一样。

阿济格虽下令关闭营门,但石城骑兵正争先恐后的往营垒里逃来,接连不断,根本就阻拦不住,也就没有关闭营门的机会——东垒纵深就也三百步多宽,前头骑兵逃进来,都来不及下马,后头的骑兵就紧跟着涌进来,推着前头的骑兵往河滩走,根本就收不住冲势。

阿济格在东垒有两千兵马,但叫数百骑兵抢先恐后的逃进来,东垒这两千兵马也给冲得七零八落……

“将军,只能去南岸,什么都来不及了。”沈浩波拉住急红眼的阿济格,要他一起往南面的汉水河岸逃,而不是渡白河去西垒。

淮东骑兵主力离营垒还有六七里,但在营垒外的六七里纵深里,都争先恐后败逃的骑兵、尾后给杀得溃不成军。不要说没有机会关上营门,就算关上营门,栅墙也会先给这些多溃骑冲倒,营垒里两三千兵马都乱作一团,很快就会形成溃兵……

“不!”阿济格不甘的大吼,他双臂都是神力,用力一甩,将沈浩波的身子甩了五六步,差点给一匹惊马踩到。

阿济格拔出腰刀,将身边两名惊慌无惶的兵卒直接砍死,喝道:“慌什么!过河去西垒!”

“白河口水太浅,守住浮桥也没有办法敌兵形成封锁,这边大量的溃兵给直接赶入西垒,将西垒带入混乱之中,而樊城那边马上就会跟着出兵。”沈浩波扑过来要阻拦阿济格,要不是死于乱兵之中,就只能立即往汉水河岸逃,乘船退到汉水里去。

“乱我军心者、斩无赦!”阿济格一刀直接朝疯了一样的沈浩波刺去。

沈浩波临死犹不肯信阿济格就这样杀了他——阿济格丢下沈浩波还在不断往外涌血的尸体,带着百余扈兵就朝营垒里的乱兵杀去,砍出一条通道浮桥的血道,欲退到西岸率西垒的六千兵马建立防御。

营门太小,更多溃骑挤不进营门,后面都是逃溃,又不能掉头、冲向,只能直接东侧的栅墙。

栅墙很快倒塌,形成叫淮东骑兵直接冲击东垒的大缺口。只是恰如沈浩波判断那样,营里的兵马也迅速给裹溃,溃兵无处可逃,两座浮桥又太窄,大量的溃兵给直接赶下河口。

在混乱之中,齐腰深的浅水都会淹死人。无数人在河里跌倒,没能爬起来,就给后面的溃兵踩住、压住,溺水而死者不计其数,但也有无数人趟过浅水,欲逃到西垒避过后方的掩杀。

由于一切发生得太迅速,西垒这边虽有六千兵马,但一时间也没有办法阻止溃兵冲上岸来。阿济格带着扈兵退到西岸,带头要将溃兵杀散,不使他们冲敌西垒防阵,但奈何更多的溃兵冲上岸来。在阿济格明白大势已失去之时,淮东骑营的前头部队已经占据浮桥掩在溃兵之后冲杀过来,更多的淮东骑兵骑马踩着河里的浮尸、趟水过来,直接杀入西岸的防阵,阿济格连撤往汉水河岸的机会都没有……

※※※

天时晴好,白河滩虽距樊城东门有十一二里,但孙壮率骑兵进击白河滩东岸里,黄祖禹、周斌他们站在东门城楼之前,就看出端睨,待到敌兵东岸大溃,就什么都明白了。

“杆子爷真他娘的狠!”郜虎忍不住兴奋的大叫。

黄祖禹也是兴奋得说话都有些打颤,努力使自己镇静,与从桥渡赶来的周斌说道:“你立即去城南,反击铁桩码头及桥头敌兵,趁其乱要其命,不使他们退去南岸。我率部去夹击白河滩……”

卷十一 狂澜 第129章 滩头说美人

白河滩西垒拥挤了太多的兵马,溃乱一团,骑兵拉不开速度,但守兵更摆不开防阵,给趟河随溃兵之后而来的淮东骑兵分割成七零八落。

淮东骑营的战卒们,也不再讲究队列、队形,而是数十人一拔,看到那里还有没放下的兵械的敌兵,就拔拉马首,刺杀过去,舞动战刀左右挥砍,几乎随意一刀挥砍下来,都能带起一蓬鲜血、收割一颗头颅……

营帐起了火,很快就窜烧起来,马蹄踩踏得火星四溅;樊城兵马也已经将壕桥车推往西垒外的长壕里,架起数座直接进攻西垒的通道,更派出一队兵马往北迂回,拦截溃兵往新野方向逃亡。

孙壮勒马停在东岸滩头高处,唐希泰也在数十骑的簇拥下,从后面赶过来与孙壮汇合,看着白河西岸的情形,也知大胜已定,那些个敌兵只是在做最后无谓的挣扎跟反抗;黄祖禹那边派兵出城也十分的及时,封堵住敌兵往西、往北逃窜的道路。

在更远处,横垣在汉水之上的浮桥仿佛一条大火龙,在襄阳的敌将这时候终于想到要将浮桥烧毁了。

整个白河西滩营垒,本身就是建立在河沙淤起的沙坡之上,地形上没有险峻可言。一旦从内外两侧都给突破时,给切割得七零八落的敌兵想凭借险峻、狭窄的地形负隅顽抗、拖延时间都没有可能。

暮色降临之时,白河滩的战事便接近尾声,除了少数敌卒打马冲过封锁线北逃外,敌水军在汉水之上的战船,也没能接走多少人。

孙壮、黄祖禹以及中下层将官,都无意的收留太多的俘兵,都是纵兵杀戮,暮色之下,残火映照着满地伏尸,鲜血不断的流入白河之中,将浑浊的白河染成一条血河。而白河口给溺亡的伏尸积满,水流不畅,水位在黄昏时倒涨起不少,将浮桥抬有一两尺高。

“杆子爷,这一战可是打得畅快人心啊!”黄祖禹拔拉着马首,与过河而来的孙壮、唐希泰并驾而驱,换作谁都没有办法抑制对眼前大捷的兴奋,这一仗几乎全歼了敌军聚于樊城东面的兵马,彻底打碎敌军夺回樊城的妄想。

“只是有些可惜啊,”黄祖禹不无感慨的说道,“周斌拿下铁桩码头,拿下飞羽岬,但是敌将佟瑞麟没有一点武勇之气,早早关闭了襄阳城门,又纵火烧毁浮桥……”

樊城离汉水北岸有两三里的距离,襄阳北城墙就紧挨着汉水南岸的崖石而建,飞羽岬浮桥过去,就是襄阳北城门——如此险峻的地势,北岸想靠出其不意的突袭拿下襄阳北城门,继而一举攻克襄阳城,那是不可能的。

再者浮桥绝大多数桥段都浮在水面之上,两翼都是敌军水营战船,樊城兵马想通过浮桥进夺襄阳,如何掩护两翼不受敌军水营的攻击?

孙壮抬头看了看还在燃烧的浮桥,在暮色之下有如浮在汉水之上的火龙。

能一鼓作气拿下襄阳,那自然再好不过,但可能性甚微,孙壮在战前都没有抱什么期待——孙壮问黄祖禹:“新野那边是什么情况?”

“有三千泌阳敌援避入新野城,新野守军增到五千,怕也是猝然难克!”黄祖禹说道。

泌阳援军是屠岸所派,以新附汉军步卒为主,来援樊城行速稍援一些。却是这一慢,使这三千敌援逃过一劫,也使得孙壮失去趁势快速掩夺新野的可能。

孙壮挥了挥手,说道:“算了,白河滩这边就交你们收拾,我先进城睡一大觉去……”

他率部从礼山驰来,两天走四百里地,又趁最后的余力,一举打下白河滩敌垒。伤亡虽说不大,但不论是将卒还是战马,体力都透支到极限,可以说是强弩之末,眼下极需要避入樊城休整,已经没有余力趁溃兵之后掩袭一百里地开外的樊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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