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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花自飘零水自流(81)

花自芳愣了愣,疑惑问道:”为何这般说?“

袭人用帕子擦了泪水道:”哥哥是郎中起家,我已迟了二十几日不见月信,还请哥哥给我问问脉。“

茗烟前头走着,一行走一行道:”花大哥,我母亲这几日里头身子不大爽利,哪天你得了空去帮她瞧瞧可好?“

花自芳心不在焉的口中应了。

茗烟回头瞧了他一眼,低声道:”花大哥,你若是想赎花大姑娘出去,可得快些了。“

花自芳忙抬头问道:”怎的了?“

茗烟压着声音道:”如今这些事尚是老太太做主,可老太太这几日里不大好。往后若是二奶奶或是两位太太当了家,可就不好办了。“

若放在从前,此刻花自芳自当尽快将袭人赎回,但此刻袭人已有了喜脉…花自芳仍点头向茗烟道道:”多谢茗烟兄弟。“

茗烟笑了笑道:”花大姑娘所幸有你这般的兄长,如若不然,似了晴雯茜雪一般也难说。“

过了两三日,北静王府里一位老太妃的生辰,水溶邀了花自芳同冷子兴到王府玩耍,三人正一道看戏时,贾府传来了史老太君殡天的消息。水溶忙写了吊唁文书命人送去贾府以示哀悼,冷子兴一旁道:”想来还得忙几日,先时蓉大奶奶去时还费了那番周张。“

水溶叹道:”今时不同往日…然史老太君有诰命在身,终不会草草了事,如今不过先写个文书过去,过几日正经礼节还得有的。“

花自芳道:”我前次到府里去看我那妹子时,就听见他们说老太太有些不好了,却没想到竟这般快。

冷子兴冷笑道:“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贾家没了史老太君,往后才是没什么计较呢!”

花自芳因说道:“宁荣二府往后还不知要如何处世。”

水溶道:“还能如何?最后留下个壳子给他们便是上好的,待堂兄他日…”一指朝上指了指,“便是壳子兴许都留不下。”

冷子兴点头道:“大老爷同宁府大爷向来同太子爷走得不近,况还好巴着冯将军同四皇子,素日里又倚势惯了的,如今有这般下场,也是应当。”

水溶道:“贾府倒了,冯唐也好不了几日。”

冷子兴惊讶一瞬,恍然道:“原是圣上同太子爷的连环戏吗?”

水溶笑而不答,忽瞧着花自芳道:“小花可还记得孙绍祖此人?”

方才水溶略微提到将来水汭即位之事起,花自芳便呆呆听着,心思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听水溶叫他名字,茫然道:“啊?”

冷子兴却已问道:“前几日我还听见说这王八犊子把贾家那好好的二小姐生生的虐杀了,如今他怎样了?”

花自芳此时方反应过来道:“孙绍祖?”

冷子兴点头道:“你想何事?这般心不在焉,就是那时欺辱过你的孙绍祖,他前番被点进了兵部,王爷那时想替你出口气都寻不得机会。”

花自芳向水溶笑了笑说道:“多久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王爷心意却是要领的。”

水溶摆手道:“说的哪里话?这孙绍祖早就该办了,却始终没有好时机,如今贾家事了才轮着他。”

冷子兴疑惑道:“他与贾家也是有关系的?”

水溶道:“他那时忽然进了兵部便是送了五千两与贾赦,后来此事被圣上知道敲打了贾赦几句,贾赦辩称自己借了孙绍祖的银子。上头几双眼睛盯着,他既没银子还孙绍祖,便狠了心将自己女儿嫁给了孙绍祖全做抵债。”

花自芳思及当时孙绍祖之恶形恶状,不由得胆寒道:“这贾将军当真是对女儿凉薄!”

冷子兴点头道:“那时府里许多人都劝过,大老爷只是不听,二小姐偏又是个软弱性子,白白受了这一年的苦,好歹去了也算是解脱。”

水溶面露不忍道:“若非种种缘故,早些能办了他,也不至再搭进这条人命。”

一时三人心中均都有所触动,脸上俱有戚戚神色。

从王府出来已日渐西斜,花自芳自去药铺子里总了今日的账,忙完之后又紧赶着回了家,方迈进大门,便听见屋内小安哭闹声音,疾走了两步进屋一瞧,却是愣了一愣。

只见双喜手忙脚乱的抱着小安,小安两条短腿踢腾着又哭又闹,旁边水汭手里端着一碗鸡蛋羹,拿着勺子舀了半勺,蹙着两条英挺眉毛无措的瞅着小安。

双喜瞧见花自芳进门,脸上顿时云开见日般喜悦说道:“花先生你可算回来了,你家这小祖宗真是太难伺候了!”

花自芳忙走过去,小安已迫不及待扑进他怀里,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他衣衫之上,委屈的眨着红红双眼瞧着自家爹爹。

花自芳向双喜道:“你没做过这事,看孩子也是有讲究的,你当随便搂抱着就成了?”抱着小安坐在凳上,哄了半刻方好了,又从水汭手里接过鸡蛋羹,慢慢的吹凉了喂给他吃,倒是吃了小半碗方推着碗摇头不吃了,只搂着花自芳脖子撒娇耍赖般的小声哼哼。

花自芳托抱着小安,一只手拍着他后背,向一旁水汭道:“婶娘哪里去了?”

水汭有些不悦道:“我进来时她正要哄着小安吃鸡蛋,我想着横竖我在这里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便,便叫她先走了。”

花自芳微微皱了眉毛,双喜说道:“那婶子原是有些不放心,还是主子叫我给了她二两银子,她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水汭瞪他一眼向花自芳道:“我是想着她替你照看小安,就当付了她薪资。”

花自芳点点头道:“这般倒是没错,只你们两人也随意了些,看孩子可不是玩的,我初时也费了好些力气才摸着门道。”

小安此刻已有了爹爹傍身,也缓了过来,趴在花自芳肩头打量水汭,水汭伸手捏住他鼻子道:“见过我也好几次了,都记不住的吗?”

花自芳见小安被捏着鼻子小脸憋得通红,忙打开水汭的手道:“你别欺负小孩子。”

小安的鼻子得了自在,抽了两下气,狠狠瞪了水汭一眼,搂住花自芳脖颈撒娇。

水汭没好气的说道:“我可算你半个爹,真真对我一点不亲!”

花自芳也瞪着他道:“什么半个爹?真是浑话越来越多了。”

水汭笑道:“早先我便说了,你儿子便是我儿子,可我又不能在他面前越过你这亲生的次序去,只能屈居半个了。”说完就听双喜在一旁抿着嘴偷笑,他咳嗽一声道:“双喜,你到中街杨记包子那里买两屉包子去。”

双喜道:“主子,咱们出来连马都没骑,我走到中街起码得半个时辰…”

水汭板着脸道:“快去快去,回来时候叫他包的严实些,热乎着给我带回来。”

双喜苦着脸朝花自芳道:“花先生,你瞧,我们主子惯会拿我做筏子的。”话音刚落便一溜烟的跑出去,在院外朝着屋里喊道:“主子,尽着一个时辰啊,我一个时辰可就回来了!”然后便是一阵蹬蹬瞪的远跑之声。

水汭哭笑不得道:“越发惯得他不成样子!”

花自芳笑了道:“你有这么个跟班,日子倒是也能过的欢喜些。”

两人说了会体己话,小安听着便睡着了。花自芳抱着他送进里间脱了外头小褂子,给他掖好被子。水汭站在一旁瞧着小安如藕般的胳膊和小腿,自然觉得可爱非常,笑着说道:“虽说看孩子是麻烦些,但家里有这么个小祖宗,总是有些趣味,多早晚我也生个出来玩玩。”

花自芳正掖着被子的手顿了顿,低声道:“我瞧太子妃雍容华贵,将来小王子也必比我们这小户人家的蠢笨孩子强不知道多少倍。”

水汭听他言语,愣了愣道:“说什么呢?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又笑了说道:“你只瞧见太子妃的皮相了,哪里知道她内里?叫她甘愿生孩子当娘,比登天还难!”

花自芳看着床上小安睡颜,说道:“听说那不曾见过的侧妃娘娘也是品貌双绝…”

水汭有些明白过来,探手过去抓住他小臂道:“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吃起她们的醋来了?”

花自芳转过身来瞧着水汭道:“我今日到王爷府上去了,王爷说…”

水汭有些狐疑说道:“水溶跟你说了什么?”

花自芳皱着眉道:“王爷才没说你坏话。”顿了顿说道:“王爷不过说起你日后…做皇帝的事。”

水汭纳闷的问道:“那又如何了?”

花自芳有些气恼模样,打开水汭放在他臂上的手,低声道:“没事。”

水汭笑了说道:“莫非你是怕我日后做了九五之尊,后宫佳丽三千,冷落了你?”

花自芳低着头不不出声,低头绞着两只手指。

水汭捉住他手道:“你看你,心里有事憋着时候,就爱玩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