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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幼稚(8)

猜测、再加上媒体们的刻意引导,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负责调查这件案子的检察官喻廉身上。

一开始只是怀疑,即使没有任何有力证据证明喻廉从中牟利,可再离谱的谣言,传着传着也就成了“事实”,反贪局的人自己背地里搞贪污,简直是讽刺至极,喻廉被迫停职,连番被叫去问话,在最后一次问话后,他说要回家换身衣服,大半夜开着车从跨江大桥上一跃而下。

喻廉用死保住了他的那身制服,局里的领导和同事都参加了追悼会,包括贺璋。

贺璋在追悼会上神色憔悴,旁人看了都摇头惋惜这段友情。

喻幼知那时候刚升上高一,重点高中的老师对学生学业抓得很严,她每天待在学校也没有读书的心思,也不想被老师同学用那种同情的目光看着,后来就干脆逃课,期末考试那天甚至只考了场语文就走出了考场,在外面闲逛到下午最后一场考试结束,这才回家。

可家里门窗紧闭,打开门后煤气味溢满每个角落,沙发上躺着的妈妈好像生怕自己死不成,手边甚至还有一瓶空空如也的药瓶。

母亲也去世后,喻幼知休了学,亲戚们商量谁来照顾喻幼知,这时候贺璋找上了她,问她愿不愿意去贺家生活,即使不想去原来那个高中上学了也没关系,他可以供她读最好的国际学校,那里和中式的教育不同,一切都很自由,不用担心被约束。

喻幼知在大人们眼中的乖孩子形象已经彻底变了,还是那张乖巧白净的脸,却再也没了少女该有的活泼,上学对她来说成了一种折磨,所以她总是逃课,老师们心疼她家里的情况,不敢开口说重话责备她,亲戚们觉得现在连孩子妈也走了,以后就更难管教了,一时间谁也没那个自信能将这孩子拉回正途。

还是别给婶婶舅舅们添麻烦了,喻幼知想。

没有了父亲带她过来,喻幼知提着行李一个人来到了贺家。

来到贺家几天,她都没有见到贺璋的两个儿子,贺璋解释说大儿子最近身体不好在医院住院复查,和她同龄的小儿子在学校读寄宿,所以也不在家。

国际高中的外籍教师和学生数量比重不少,教育是完全西化的,各方面都跟高一时候喻幼知就读的公立高中很不一样。

来学校的第一天,白人班主任带着她来到新班级,喻幼知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中文名,以及几分钟前班主任替她取的英文名。

班主任说:“她是Minh的朋友哦。”

班里的人交头接耳地传递着一句话,“贺明涔有朋友转学到我们这里?那怎么都没听贺明涔提起过?”

班主任疑惑:“Minh呢?”

一个班就二十几张课桌,没有同桌一说,谁不在一目了然。

靠窗边倒数第三排的位置是空的,有人告诉班主任:“他说昨天晚上没睡好,去保健室补觉了,下午再来上课。”

就在喻幼知以为班主任要叫人去找贺明涔的时候,只听到班主任无奈的口气。

“小少爷,有家不回,把这里当家。”

并没有管。

一直到下午的口语课,喻幼知才见到这个把学校当家的小少爷。

十六岁的少年斜挎着包,抱着篮球进来,举手做了个投篮的手势,一点也不怕砸到人,篮球从班里同学的头顶上掠过飞到教室后面,咚咚咚地在原地蹬了好几下才消停下来。

学校的校服和公立高中的校服不同,西式设计,男生白衬长裤,女生白衬短裙,领口都是配的蓝白色条纹领带,和学校校徽一样的色系。

喻幼知的第一反应就是。

这个和她明明穿着相同款式校服的小少爷看起来好贵。

那感觉就像是高级商场里精致的模特,无可挑剔的外形,明明就是个假人,却还是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差距感。

贺明涔径直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和他关系好的男生围过来:“你怎么不跟转学生说话啊?”

他这时候好像才意识到班上多了个人,往喻幼知的方向瞥了眼。

和他爸在电话里说的一样,是个长得很乖的女生。

脸就巴掌大,短裙下的两条腿拘谨地并拢,双手伏在课桌上,显得特别老实巴交。

从书包里掏出掌机玩起来,小少爷慢悠悠反问:“我有那个义务吗?”

“可老师说她是你朋友啊。”

小少爷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了两声,依旧低头把玩掌机,指尖不曾停下,随口懒懒说:“跟我那便宜哥一样,没人要了,就扔我爸这里了。”

“哦——”

“搞了半天是在你家寄住的啊。”

喻幼知听到了那句“没人要”。

是事实,却还是刺耳,而且听得出来小少爷对她的到来很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