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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与黑化(84)+番外

微微正忙着舀冰,听母亲这么问,就点点头。

“真的可以看?你确定?”

她还是点头。

阮湘南把本子翻到第一页,只见女儿写道:“老师布置的作文要写我的家人,我问叶叔叔,应该怎么写我的家人。叶叔叔告诉我,我的家里主要是妈妈赚钱,妈妈很辛苦的,我以后长大了要对妈妈很好。我也这样觉得。我爸爸家里人好多,太外婆已经快九十岁了,爷爷奶奶都不工作,只有爸爸在工作,他帮别人打工,也很辛苦,每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回到家也不能休息。叶叔叔说,爸爸在用生命在赚钱,可惜永远跟付出无法成正比,而且爸爸全家都靠他一个人养活。上个月爷爷生病了,又要好多好多钱。叶叔叔说,还好妈妈是医生,不然我们家里连饭都吃不饱……”

阮湘南彻底明白为何班主任会来找她说这一番话了。叶徙这家伙平时到底给微微灌输了多少这种奇怪的想法?

这个时候,微微也放下了小勺子,不吃了。

阮湘南付了现金,又带她去楼上买衣服。微微的外婆买给她的衣服都很复杂,粉红的粉白的嫩黄的蕾丝裙子,把她真的打扮成了洋娃娃。可是没有必要,女孩子也可以活泼好动要强。

今年流行棒球衫,她便给微微买了好几个颜色和式样的。回去的路上,微微披着棒球衫不肯放手,还闹着一定要坐副驾。

阮湘南帮她系好安全带,叮嘱道:“等下要乖乖的,不能乱动。”

微微没回答,拿起棒球帽戴在头上,还把帽檐转到后面去。

阮湘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捧起她的小脸蛋亲了一下。

——

卓显扬看见孙女也很高兴,直接一把把她抱在膝上,跟她轻声说着话。阮湘南见状,就悄悄给卓琰拨了个电话:“你今天早点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谈……我不管你是不是刚下飞机有没有应酬,立刻给我回来,过时不候。”

她把那日记本拿出来,翻到第二页。

“我问爸爸,你最爱的人是谁。爸爸说是我,我很疑惑,为什么不是妈妈呢?于是我就这么问他了。爸爸说,他才不爱妈妈,都是妈妈死缠烂打一定要追求他,他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我又问爸爸,你知道妈妈最爱的人是谁吗。爸爸回答,他一定是排在第一位的,第二位才轮到我。我想起叶徙叔叔说,现在妈妈最爱的肯定是叶徵叔叔,尤其是面对这么多年一层不变的爸爸,叶徵叔叔肯定更有魅力。我觉得大人的想法都很复杂。错别字订正:一成不变,一成不变,一成不变。”

“我问爸爸,户主是什么。爸爸说,户主就是一家之主,他就是户主。我又问,怎么样才能当上户主?爸爸说,就是掌管家里的经济大权,比如妈妈就是那个被管理者,他没收了妈妈所有的经济来源,只给她发零用钱,这样妈妈的钱就全部掌握在他的手里。我也每个月都拿零用钱,觉得不够用,还是爷爷经常悄悄再塞给我。可是爷爷不会悄悄塞钱给妈妈,妈妈好可怜。”

阮湘南越看越觉得班主任误会她实在是人之常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问题。

她很有必要跟卓琰好好就这方面谈一谈。

她刚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卓琰才刚下飞机,机场出来再到家里要两个小时,还有不少时间。

晚上八点多,微微也困了,不住地打呵欠。卓显扬叫来阿姨,道:“孩子累了,让她早点睡吧。”

阮湘南抱起微微,把她抱到楼上的房间,监督她刷牙洗脸,又找出新睡衣帮她换上了。睡衣的帽子有兔耳朵,微微很喜欢。阮湘南等她睡了,才回自己房间,洗澡换衣服,然后打开笔记本写报告。

才写到一半,就听楼下车库门开启的声音。她披上晨袍,踩着拖鞋下楼去。只见卓琰衬衫的领口敞开着,领带也歪歪扭扭地垂在那里,臂弯里挂着西装外套。

阮湘南拿着拖鞋,站在大门口似笑非笑:“一家之主回来了,要不要我半跪下来服侍你换拖鞋?”

卓琰笑了一下:“怎么,我听你讲电话,还以为你要找我吵架。”

阮湘南真的半蹲下去,帮他换鞋:“女儿睡了,明早我们一起送她去学校吧。”

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随便跟他说一声也就是了,何必弄得排场这么大。卓琰把领带解下来,搂着她的腰上楼:“看来真是小别胜新婚,你也懂得这套了。”

阮湘南笑道:“这套我向来都懂,不过不能轻易用,你快去洗澡吧。”

卓琰把脱下来的衣服都扔进洗衣篮,又围着浴巾出来:“不一起吗?”

阮湘南坐在床上,正翻看女儿的那本周记本,闻言抬起头:“我洗过了,你尽快吧。”

他都用男色引诱了,还没效果,难道是因为最近太忙了没有好好健身,身材变差了?他洗完澡,披上睡袍出来:“好了,你这么严肃正经,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卓琰,我真心觉得你教微微方式很有问题。”她翻着周记本,把里面的句子读出来,“你对微微说,你一点都不爱我,只是因为我倒追你实在没办法只好接手了?还有,我求着你接受我的工资卡?我不敢离开你,就是因为太爱你,哪怕赚的钱全部上缴,家务全部包揽?”她直接把本子砸他脸上:“你自己看。”

卓琰看都没看,直接把本子放到床头柜上:“这里面有哪句话不对?”

“不管它对不对,微微才上小学,你能不给她灌输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吗?”阮湘南道,“班主任特意把我找去学校,对我说,要关注孩子的心理问题,觉得这样的家庭氛围对孩子不利。”班主任会这样想,也很正常。父亲一点都不爱孩子的母亲,家里是母亲在赚钱养家,父亲家里负担重(家里人都靠他养活,爷爷生病,还有太外婆),父亲给人打工,母亲倒是体面的外科副主任,但是经济大权全部在父亲手里,这些七零八落的信息组合在一起,简直不能怪人家往那些不好的方面想。

卓琰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是认真的,忽然道:“原来你这么喜欢小孩?这样的话,不如我们再要一个?”

阮湘南直接把他踢开:“滚开,别碰我。”

他曾说过,对阮湘南这种人就不能太迁就太宠爱,她总有一天要蹬鼻子上脸。现在果然如此。

——

结果第二天一早,她起得很早,极端温柔地帮他拿衣服,就连到了餐桌上都一会儿帮他布菜,一会儿照顾微微。

他知道,她是做给女儿看的,私底下就对他冷暴力,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比阮湘南更阴险的女人。

他们把微微送进学校门口,小姑娘很快就拉着同学的手,欢乐地一起进去了。卓琰看着女儿身上的那件深蓝色棒球服,穿在身上倒是很精神,便问:“给她换风格了?”

阮湘南冷冷道:“旧的审美疲劳,现在这样挺不错。”

卓琰回敬道:“什么意思?你看我也是审美疲劳了?真是难为你一看十几二十多年。”

阮湘南觉得他们只要在一起就会变得特别幼稚,可是分开以后两个人都很正常。她原来以为,这样过个几年,他们的相处方式也会成熟起来,结果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辈子都会这样吵架斗嘴,你别扭我更拧巴,光是这样想想她都忍不住要哀叹。

卓琰把她送到医院门口,又道:“阮主任,你到地方了,还不下车?”

阮湘南微笑着抬手把他的脸转过来:“别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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