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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玫瑰(96)

作者: 糯团子 阅读记录

女孩睡颜恬静,双眸微阖,纤长浓密的睫毛覆在眼睑下,留下淡淡的阴影。

傅明洲无奈勾唇。

温以穗又睡着了。

……

光阴荏苒,寒来暑往。

凛冽的寒冬再次光临南城,呼啸的冷风自窗外而过。

岁月在陈姨脸上又添了两笔痕迹,陈姨弯腰站在床边,絮叨温以穗不留在家里过年。

“二少爷真是的,每年都是挑这个时候出门。”

去年是冰岛,前年是布达佩斯。

他们曾在连绵冰川前拥吻,在游客的起哄中仓皇出逃。

也曾穿梭在城堡山下的小巷,只为了追逐一轮红日,或是在多瑙河依偎散步,在相机留下自己的回忆。

国人在家庆祝春节、等待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温以穗和傅明洲也在庆祝属于他们二人的团圆。

无人打扰,无人突然到访,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们的小日子。

在兰榭住了两年,陈姨无不一天希望,温以穗能早日成为傅太太。

傅老爷子明里暗里打探过多回,试图从她这探口风,可惜陈姨自己也摸不清这两位小主子的想法。

只以为是傅明洲不积极。

温以穗懒散缩在躺椅上,舒适柔软的羊绒毯盖着,送来阵阵暖意。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瞥一眼房间帮忙收拾行李的陈姨。

温以穗无奈挽笑,为傅明洲辩解。

“是我自己要去的。”

她其实并未提及对春节的任何想法,厌恶或逃避,温以穗都不曾透露过半分。

从小不曾受过半点母爱,旁人眼中的团圆日,对温以穗而言,往往意味着更深更重的折磨。

母亲会将丈夫不归家不爱自己的原因归咎在温以穗身上,或打或骂。

阖家团圆的日子,温以穗曾经躲在阁楼,趴在窗边看着远处礼花绽放。

再后来,她和母亲被送出国,遇到顾珩。

之后的噩梦也与温以穗无关,因为她血缘上的母亲意外去世,而父亲也早早将她从族谱除名。

疯子的女儿,是不配踏入温家的。

往事如烟,如今想起,只依稀记得大致的轮廓。内里的具象渐渐消失,变得模糊。

陈姨显然不相信温以穗的说辞,只当她心善,陪着傅明洲胡闹。

温以穗无可奈何,躲着对方的絮叨下了楼。

院外银装素裹,皑皑白雪是冬日带来的伴手礼。

温以穗心血来潮,吩咐司机开车前往傅明洲公司。

金融大厦是城市钢铁森林的缩影,如雄狮匍匐江畔,蓄势待发。

路况堵塞是南城每日都会上演的一幕,老生常谈。

车子泊在路边,温以穗只身下车,米白色大衣勾勒出女孩瘦削娇小身影。

一张小脸白净,盈盈一双杏眼躲在针织帽下。

傅明洲的公司就在前方不远处,在此之前,温以穗来过数回,熟门熟路。

只是往常司机停车的地点,都是在大厦楼下。

难得今日下车走动,温以穗偏身走进附近一条小巷。

仅一墙之隔,却好像置身两个世界。

小巷安静无声,青石板路白雪覆盖,巷子仅容一人穿过,两侧墙面斑驳,像是上个世纪留下的古董巨作。

温以穗不由放轻脚步。

漫步其中,视线蓦地被前方的腾腾热气吸引。

温以穗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热水瓶了,估计上次看见,是在怀旧博物馆。

老旧的热水瓶外包装早就脱落,露出里面最原始的样貌。

店面不大,里面只放着一张小桌子,上一个客人刚离开,老妇人细心将热水瓶放在原位。

转身和身后轮椅上的老伴低声说话。

侧身偶然瞥见驻足的温以穗,笑容再次洋溢脸上。

“要杏仁茶吗?暖身的,很好喝的。”

温以穗迟疑点头:“好,两杯。”

店内用的是最老旧的设备,就连打包杏仁茶的机器,也是旧时的那种。

热水瓶拧开,打磨顺滑细腻的杏仁茶倒在塑料杯中。

打包的间隙,老妇人不忘为自家杏仁茶做广告。

“这都是现做的,我在家里……”

“哐”的一声,身后忽的重重一响,老人皱纹纵横的一张脸布满错愕。

手指颤颤巍巍,指着温以穗,口中呢喃不清:“啊,啊……”

妇人惊呼一声,忙不迭转身照顾丈夫。

顺着丈夫视线望去,妇人一眼看见愣在原地的温以穗,她笑笑,弯腰耐心和丈夫解释。

“她不是我们家囡囡,囡囡现在还没回来,你忘了?”

老人横眉竖目:“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放学?!”

老妇人眉头一皱,随即无奈挽住耳边碎发,不厌其烦,面带微笑,一遍又一遍解释。

好不容易哄完丈夫,方转身和温以穗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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