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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迷局(34)

要在容谢手下拿到a等的评议是很难得的,她环顾左右,见大家都还在谈论旅游的事情,便飞快地回复了一行字:“你这么偏心,都还让我一个月里至少有一半时间都在通宵加班,你不偏心的那些下属该怎么活?”

过了下班时间,柳葭正准备关电脑离开,就见简东平律师快步走进来,见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便直接叫住她道:“你跟我来一趟,做个见证。”

简律师是公司法务团队的首席,也是元老级别的员工。

柳葭应了一声,便随着他往外走。只见他沿着楼梯走到容谢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直接推门进去:“容先生,按照当时容老先生的遗嘱,今天已经可以执行其中部分条款,这位小姐是见证人。”

容谢站起身,脸上蓦然变得十分郑重,请他们去沙发上就坐:“简叔,你是喝茶还是咖啡?”

简东平挥挥手:“不用了,你也坐下来。”他看了看手表:“现在也下班了,就不耽误大家太多时间。”他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叠用牛皮纸封存的文件,文件的开口上还烫着火漆,他把这份文件上展示给两人看:“这个文件是我刚从银行保险箱里取出来的,上面的封口还没拆,你们看一下。”

容谢没有坐下来,柳葭自然也不好坐,便站在他身边看那个文件袋。

简东平从他们手中拿回文件,又指着文件袋上可能拆开的地方道:“当时签订这份遗嘱的时候,容老先生请了一位朋友做见证,那位老先生也已经过世了,他们两人在这里都签了名,如果强行拆开信封,上面的签字就会被损坏。你们再看一下这些签字是否是完好的?”

容谢仔细看了下信封上的签字,转手递给柳葭,语声低沉:“的确是完好的。”

“很好,那么我现在就要取出里面的一份文件了。”简东平拿起放在烟灰缸边上的裁纸刀吗,直接从火漆这里下手,把文件袋打开了一个口子,从里面挑出一只信封来,他把信封递给容谢:“检查一下,这个信封是否是完好且从未拆过的?”

柳葭靠过去看,只见那信封也是同样以火漆封口,封口处还有签字。她感觉到容谢似乎有点情绪起伏,似乎包裹在剪裁得当的衣物之下的躯体都紧绷起来,其中暗潮涌动。他缓缓地在沙发上坐下来,身体微微前倾,沉声道:“简叔……你宣布这份遗嘱吧。”

简东平朝他微微一笑,动手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文件来:“这一份是关于容老先生名下财产的继承权,容老先生生前的个人财产,包括但不仅限于现金、股份、不动产,全部都是归于容谢先生你所有。容老先生名下所经营的五星级酒店,归属于夫人及子女共享所有权——容老先生当时跟我说过一段话,现在我可以把这段话原封不动转述给你。他说,如果将来你无法掌握整个集团的实权,那么这家酒店就是你的退路,妥善经营便可以保证家人衣食无忧。”

容谢呆了一下:“我爸是这么说的?”

柳葭心道,原来容谢的父亲并非没有想到等容谢到了可以继承公司的年纪,却根本没有能力掌控全局,便早早地给他安排了失败之后的退路。

简东平把文件放回信封,又把剩下的收起来:“另外几份文件还要再等三个月公布。酒店的所有权转让,我会处理好后续,到时候署名就会变成夫人和你的联名资产。”他整理好公事包,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等一下,”容谢皱着眉,“你刚才说,我母亲和我的联名资产?就这样?”

简东平颔首:“对,遗嘱上就是这么写的。我还有要赶七点钟的飞机,就不多聊了,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打电话给我。”

容谢握着那份文件,靠在沙发闭上眼思绪纷乱。

——

柳葭见他半晌都没有动静,便也不敢说话。寂静之中,只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眼中神气冷冽。他根本没有看她,她却无端端地打了个寒战。她忽然莫名地想,如果她敢背叛他,会不会遭到无法想象的恐怖报复?

两人一站一坐,各怀心思。

终于,容谢站起身来,捏着那份文件,走到保险柜前,把文件锁好,转身拎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走吧,我请你吃饭。”

柳葭婉拒道:“不用了,这一点小事……”

“走吧,”他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静静道,“就当是……以朋友的身份为我庆祝一下。”他拎着西装的后领,潇潇洒洒地甩在身后,脸上又浮现起惯常的笑意来:“今天听说下周的假期去巴厘岛度假,大家是不是都没什么心思工作了?”

柳葭想了想,笑着回答:“这回答就要按照你的身份而定了。”

“我的身份……”容谢摸了一下喉结,又顺手松了松衬衫的领口,“现在是下班时间,不谈公事。不过老实说,巴厘岛真没什么意思,都去太多次了。”

“你千万不能不去,大家可期待你的沙滩秀了。”

容谢轻笑一声:“对了,我让莫潇不用跟着你了,那件事,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

容谢在路上订了座位,还是那家淮扬菜私房菜馆。

柳葭打趣道:“原来你说庆祝,我还以为你会请我去你家的五星级酒店,结果又是淮扬菜。”

“我每次去那边,就觉得特别的宁静。”容谢微微一笑,“我是真心诚意想把这种感觉分享给你。”

今日的大堂经理还是上回的那一个,记性特别好的坏处就在这里显现了。经理在带他们去包厢的时候就道:“上次我还跟柳小姐说,好久没有看到你跟容先生一起,结果这次就见着了。”

容谢挑眉道:“哦,原来柳小姐你还是常客。”

柳葭已经摸清一些相处的规律,碰到回答不了的话题,最好闭嘴。

他们走进包间,把包厢同外边相隔的却是竹帘,隐约可以望见大堂正中的表演台。容谢道:“今晚会有古琴表演,也算是碰对日子了。”他接过菜单,随意点了几个清淡的菜肴,又问:“要喝酒吗?这里的红酒还不错。”

柳葭笑着看他:“你到底安了何种居心?竟然还要让我喝酒?”

他忽然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柳葭抽了一下手却没如愿,便也不再挣扎。只听容谢低声道:“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柳葭缓缓抬起睫毛,跟他对视着,他的瞳仁很黑,幽深得见不到底。他嘴角微扬,用低沉又磁性的声线引诱着她:“现在这样,你会觉得难受么?”

柳葭侧过头思索片刻,坦然道:“没有,挺好的。”

“那这样呢?”他翻过手心,同她十指相扣,他的掌心异常温热。柳葭微微一笑:“坦白说,感觉还可以。”

大堂中心突然响起了古琴声,他们一同望着竹帘外面,所有的杂音都在这一瞬间静止。他们相握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

从私房菜馆出来,容谢却没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开车去了最繁华的商业街区。

柳葭的家并不需经过那里,她却没有发问,只是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怎么不问我准备带你去哪里?”容谢握着方向盘,趁着空隙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几天她有很重的心事,可是看她的眼睛,却又干净清浅地一眼可以看到底。

柳葭玩笑道:“这里人来人往,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打开车门呼救。”

容谢笑了:“嗯,这个想法不错。”

他最后把她领到了verawang的礼服店外,橱窗里的人偶正垫脚站立,拎起身上那袭洁白婚纱的裙角。研究生班的同学艳羡时尚杂志上的婚纱走秀的时候,她则低着头啃专业书,啃完这本还有下一本。

柳葭脸上神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