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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掌心娇(122)

任丰年直直走到桌前,纤白的双手一把掀翻了自己的妆奁,几层的木匣子“哐当”重重摔在地上,里头的首饰轱辘轱辘转了圈,其中便有一只黄玉约指。她已经有两年多没有戴过的约指。

任丰年走到屋外,一把将约指扔出去,眼眶微红着对外颤着嗓音道:“我最讨厌你了……讨厌死你了!”

一屋子的姑娘:“…………”

她们真的觉着任丰年有病怎么办?这已经不是有病这么简单了好么,她简直就是脑子坏掉了!

刘淑贞只觉自己不该这么冲动的,她自个也算是被母亲悉心培养长大的,怎能为了任丰年便失了机会?打老鼠,还怕伤了玉瓶呢。

刘淑贞咬牙,低头道:“好好好,皆是我的不是……你也莫要动气,咱们不能伤了和气……”她自觉已经递了台阶,只要任丰年不是个傻子,便不会不顺着下来。

哪晓得任丰年根本不理睬她,踩着一地的首饰也不管,只坐在床沿上发呆。

任姑娘带来宫里的妆奁虽不大,但里头几样俱全,皆是极精美细致的首饰。她倒像是浑不在意,任由东西散落一地。过了一会儿,她小声抽噎起来,软糯干净的声线,直叫人心生怜意。

刘淑贞只觉这人无理取闹的紧,明明是她自个儿有错在先,发了一通神经,又哭起来了。叫人听了,倒像是她刘淑贞在欺负人,只明眼人都晓得,任丰年这样儿的,怎么可能吃了亏去?

任丰年并没有哭很久,过了一会儿,她拿帕子把面上的泪水抿去,面无表情地起身洗漱。洗漱完了,她倒头就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头,进入了黑甜的梦境。

梦里头她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脉脉柔风吹过她的面颊,她把碎发别在脑后,一路奔跑向前。忽然狂风四起,风段凌乱刮拂,她竭力呼吸都无法维持清明。肌肤是冰冷的,内里却灼热的吓人。

任丰年发热了,第二日醒来,整个身子都是灼热滚烫的,原本白皙润泽的面孔变成了异样的嫣红色,嘴里还喃喃着些不知所谓的话。一屋子的秀女皆给她吓了一跳,这般突然发热,实在有些不正常。

其中一个秀女提议道:“咱们还是同嬷嬷说罢,她这般下去,万一叫咱们一屋子的人皆染上了怪病,可怎么是好?”大家皆是很认同的,就连苏绣也不曾发声。

不一会儿,管这屋的教习陈嬷嬷便到了。她瞧着任丰年烧成这般,心里便有些焦急。上头有人嘱咐多照顾这姑娘,可宫里规矩不能改,这发烧得病的女人,怎么还能叫她安安生生的住着?

她心里急切,面上却分毫不动,只淡淡看了周围人一眼道:“任姑娘现下发了热,不好移动,各位姑娘且担待些。奴婢这就去请示黄总管,再来定夺。”

刘淑贞手执书卷,起身一礼,微微一笑道:“嬷嬷说的在理,我却只怕任妹妹是染了甚么怪病,咱们这有一屋子的姑娘……只怕不妥罢?”

陈嬷嬷本也纠结这点,只怕任丰年真是得了病,若是一屋子的姑娘全染上了,那岂不是坏事?这点事体都办不漂亮,她这教习嬷嬷也便当到了头。

陈嬷嬷咬住牙关,对着身旁的宫女道:“那便照刘姑娘所说,你们把任姑娘抬到偏殿那头去,若有问的,便说怕任姑娘病里受吵闹,才给她择个清净地儿。”

待叫人把任丰年抬走了,一屋子的秀女才清净下来。苏绣对着众人温和一笑,拿了一只荷包来道:“我这儿有桑叶菊花丸,是能防寒热的,姐妹们皆来一个罢。”

刘淑贞对她柔和笑道:“还是苏绣妹妹有心。”说着便拿了个丸子放入口里,顿时唇齿生香。

有了刘淑贞带头,几个秀女也皆要了粒丸子吃。到底心里也怕自己被染上,吃一粒总是无妨,苏绣又不能这般明目张胆的做手脚。

苏绣分好丸子,把荷包收拾起来,便自己做自个儿的事体去了。她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不过便是看看经书,每日抄个半卷至一卷经文。她娘说这般能陶冶性情,自她能写字起,一日抄一卷,从不曾停过。

到了黄昏时,苏绣被宫人侍候着洗漱。宫里头讲究的很,即便每间房的宫人皆有定量,不该秀女做的事体,一样都不准她们做。平日里便连出个门,都很不容易。

苏绣看着旁边空落落的床铺,便想起任丰年来,也不知这姑娘怎么样了。任丰年帮过她,这点苏绣是很明白的。只她自家也是个没根基的秀女,在任丰年被移出屋子的时候,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免得招惹旁人不快。

任丰年长得美,穿戴的首饰不多,却个个精致独特。而她脾气又不好,也不爱搭理人,苏绣这几日与她搭话,任丰年都不怎么热衷。其实苏绣也和那些姑娘一样,并不喜欢任丰年。只是她从来不表现在脸上,也不会自以为妥当的去揭穿任丰年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