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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到草原后(329)

巴虎也不催,弓着身子倾着碗沿,一直等碗里的水见底了才收起碗, 满意夸道:“真听话。”

其其格和吉雅可不乐意听, 往门槛上一坐,想要威胁到谁似的, “我不陪你去扫雪了。”

“我也不去。”吉雅应和。

巴虎跟蜜娘都不搭理, 一个拿了铁锹出了院子去清雪, 一个进屋去缝衣裳。其其格和吉雅又长高了,去年夏天的衣裳短了也紧了,蜜娘想着她五月生孩子,六月出月子,那时候不能动针线,趁着这时候空闲先做两件新袍子,两套短衫长裤。

院子里安静了,狗都在狗窝里睡觉,大斑小斑吃完食又出去了,只有其其格和吉雅被落在门槛上,左看看右看看,跑到檐下站窗下问艾吉玛什么时候回来。

“不晓得,雪这么厚,大概还要再在他大姐家住一段日子。”蜜娘见针线篮里的绣线被俩小崽子扯的缠在了一起,推开窗喊快要溜出院子的俩小贼:“别跑,给我进来,把绣线给我分开,重新缠成坨。”

其其格和吉雅嘻嘻一笑,耸着肩膀往屋里挪,还狡辩道:“不是我跟哥弄得,是小胖丫喜欢扯,我们才陪她玩的。”

说一千道一万,团成乱麻的绣线还是他俩一点点绕开的,绕了两天才把各色的绣线完全分开,兄妹俩一个扯线,一个往纸筒上绕。从此之后见到针线筐就躲,碰都不敢碰。

这天下半晌,巴虎一家四口在羊圈里给才出生的小羊羔烤湿漉漉的胎毛,见偷吸羊奶的几只狗突然竖起了耳朵往外跑,不吭不吠,还摇尾巴。

“这是谁来了?”蜜娘纳闷。

话刚落,外面就传来艾吉玛的声音,其其格和吉雅听到声激动地往出跑,等蜜娘走出去就见三个孩子抱在了一起,被嘴筒子上残留着奶冰渣的狗围着。

“还在下雪怎么就回来了?谁送你回来的?人呢?”蜜娘问。

艾吉玛一手牵个孩子走进羊圈,“都下这么多羊羔了?我想着家里忙就想回来了,还是回来晚了。我大姐夫送我回来的,他去我二姐家送节礼了,托我给婶儿拜个晚年,他就不来打扰了。”

进了羊圈他取下帽子拍雪,跺掉靴子上的雪,从怀里掏了几个小玩意递给眼巴巴等着的吉雅和其其格。不论是过年还是秋天回来割草,稍稍分开段日子,他都会给两个小的带小礼,可能是花纹好看的鸟蛋、草编的蚱蜢、河里形状奇特的石头,或是去他大姐二姐家吃到味道好的点心、在摊上买的木头雕、自己画的画、新编的故事……

“我最近新编了两个故事……”

蜜娘袖着手离开,不打扰他们兄妹三个讲小话,还没走远就听其其格在大声告状,说她分了两天的绣线。

“艾吉玛一回来,咱俩可算能歇歇了。”巴虎往火炉那边瞄一眼,虽然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他有时候也嫌弃,乖的时候懂事的很,闹起来了也不讲理的厉害。

“孩子嘛,就是这个样。”

巴虎觑她一眼,这时候说的轻松,想脱鞋打孩子的也不知道是谁。

蜜娘拿了火钳往火堆上加几坨牛粪,听男人问晚上想吃啥菜,她犹豫了一下,“水煮羊肉。”

“水煮羊肉?”巴虎惊讶,“加辣?还是涮羊肉片?”

“不是,就一坨一坨的水煮羊肉,要新鲜的肉,捞起来沾韭花酱那样吃。”想来想去,她竟是馋上了这口,“我觉得还是雪水煮出来的羊肉味道最纯正,加了番椒的反倒遮掩了羊肉的鲜,混了辣牛油的太腻。”

巴虎:“……”

前段时间顿顿要吃辣的是她,现在又说加了番椒的炖肉不好吃?他仔细观察了蜜娘的神色,不像说假话,他犹豫了一下,试探道:“真想吃水煮羊肉?只加盐?”

“要现宰的羊。”蜜娘补充。

“我就说嘛,我们漠北的羊肉嫩味香,清水煮的最出味。”巴虎想他可算是为羊正名了,羊吃百草,多是能当药材的草,最是滋补了,加什么花椒八角番椒的,都比不上清水煮出来的羊肉好吃,再沾点韭花酱,吃一辈子都不腻。

“我去宰羊。”怕蜜娘改变主意,他立马起身去公羊圈里赶羊出去,走远了才动刀。

晚饭就是一盆羊肉,锅里的羊汤炖着萝卜,喝的是咸酥油茶,一人一碟韭花酱,直接用手抓着羊肉啃,肥腻软烂,滋滋冒油,配上辛辣的韭花酱,解腻却不掩肉香。两口肉一口酥油茶,灶房里除却羊汤咕噜声,就是咀嚼声和吸溜声。吃到最后再吃些萝卜溜溜缝儿,五个人都满足地叹气,靠在椅背上不想动弹。

“以前没觉得水煮羊肉这么好吃。”蜜娘悠悠道。

“水煮羊肉、水煮牛肉我从小吃到大,就没吃腻过,这是我们漠北人必不可少的饭食,可能就像中原的米面吧,少一顿就觉得缺了点啥。”巴虎把碗里的羊肉汤也喝了,真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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