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君恩(158)

一个柔弱且合皇帝心意的后宫嫔妃，另外一个却是妖媚多丽的异域美人，一温顺一野性，一窈窕一丰丽，连她都有些意动，艳羡做天子的福气。

那舞姬虽然仍是清白之身，然而却也不是听不懂长公主对她的鼓励，心下不可自抑地狂喜，且不论飞上枝头的欣喜，天子春秋鼎盛，沙场下来的男子，对这样野性的美人更有额外的吸引。

她心跳砰砰，如小鹿乱撞般，持了酒跪坐奉与圣上，正欲含羞低头，却被圣上打断，声音严厉，吓了一跳。

“不许低头，”圣上缓了缓骤变的神情，知道身侧的人大约是吃醋，淡淡道：“抬起头，教淑仪也瞧瞧。”

那舞姬应了一声是，含情瞧向郑淑仪，圣上身边的嫔妃果然美丽非常，她在这上比不过，不如琢磨琢磨等下如何勾得住皇帝。

圣上也不晓得是被自己的亲妹妹这样调侃，还是因为什么别的，以手扶额，眉宇不过短暂的一促，就被秋风吹散一般平和下去，含笑瞧向郑观音。

“音音，喜欢么？”

圣上一向不在意内侍与宫人的侍奉，在他瞧来下人们不过是用来顺手的工具，但虽然他不觉得教一个舞姬看见两人之间的缱绻有什么，不过是来做个外人助兴，正好吓唬她。

正是这样教人发现的边缘，她又醉又娇怯，人比花娇，反倒比真有什么还要畅意。

郑观音自从经历过镜殿那一遭，以为皇帝的风流虽然教人有些羞，但也不是不能承受，甚至也能从中品尝到一点乐趣。

若不是做了皇帝的嫔妃，寻常人家还未必能有这样的财力与闲心在闺中调弄。

但是今日往道观来，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而圣上离了宫闱，却也愈发变本加厉。

她方才都屈服在他的暗示下，然而皇帝却又有更多的孟浪在等待她。

原来这就是教人艳羡的宠妃，仅供天子榻御的欢愉。

郑观音迎上了圣上戏谑的目光，皇帝终究是她终身之主，她又不是什么有底气的后妃，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低低应了一声。

圣上自然不信她会真心如此，只是同玉城长公主不熟，人前愿意给他几分颜面，不敢多逗弄，怕她真恼起来手底没轻没重，忍笑冷淡道：“朕瞧着也好。”

手却摩挲着她纤纤手腕，目光幽深，也就是午后要带她去散心，否则今日午间，着实不能善了。

郑观音有点羞荣的观念，然而也不算太多，皇帝如今未必多沉迷她，别的后妃出身高贵，又有儿有女，未必肯做这样的下贱事，圣上无非要瞧她与其他女子一起争着讨好他，心中虽气恼，定了定心神，却柔声道：“教她也服侍我吃一盅。”

不过是狐媚，她夜里又不是没瞧过镜殿内刻画的喜佛春图，难道还不会勾引男子？

玉城长公主也没将她瞧作什么正经人，她再装着正经似乎也不合宜。

圣上虽然极盼着她腹中结珠，但今日出游总是件高兴事，只要不过分，不欲拘束她吃酒，便也许了，见那丰腴的舞姬起身离开到她那去，低低同她笑：“音音不如吃一盅醋。”

郑观音却不应承，嗔怨地瞥了他一眼，娇声道：“难怪圣人喜欢这样的美人，我瞧着也喜欢。”

那舞姬不敢信这位娘娘说的话，但面上仍露欣喜，斟了一杯酒跪着奉上：“奴多谢娘娘喜爱。”

孰料与天子同坐的美人虚虚接过酒盏，瞥了一眼她的丰盈，“诶呦”一声，悉数洒进她领口处那一抹痕里。

“我今日有些不胜酒力，”郑观音瞧得见那女子眼中蓬勃野心，毕竟靠近谄媚天子的，哪个不是如此作想，连她在内也是一样，微微笑道，“真是对不住你。”

那舞姬受了这小小刁难，只是心中微有些气，碍于她身份，只楚楚可怜看向圣上。

圣上总待她还是有几分意思，她不争不抢，不就显出这美人的骄横来？

然而还没等圣上发话为她解围，一只纤纤玉手却已抚上她领口。

说是替她擦拭，然而微凉的指尖触及那深痕，力道或轻或重，渐次向下关切她有没有受惊，舞女的衣本来便开放，竟教那美人当众握住她心房。

她还没经历过真正的男女，不免羞红了双颊。

偏这位嫔妃还用那十分柔媚的声音殷切问她，是否不舒服。

把她都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心想中原人一向是最讲究礼教的，尤其女子，可这位君王的嫔妃居然这样善于迎合皇帝，想来这不过是帝妃素日闺房中的乐趣，反而有几分娇羞妩媚，低声道：“谢娘娘关怀，奴很舒服。”

郑观音伏低瞧向她，那眉梢眼角都饧醉，轻声一笑：“没有就好，我饮了酒，心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