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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之大理世子(47)

其后就与原着中情节无二,谭公谭婆赵钱孙单氏五虎并智光和尚先后到来,不消一个时辰,三十年前雁门关外的血案平铺在了众人眼前。

其时大宋与契丹结怨已深,丐帮一向是中原武林抵抗外胡的中坚力量,对契丹的仇恨更为深刻。听智光和尚等人讲述当年中原群豪阻击契丹武士的旧事,竟是听得众人热血沸腾,纷纷喝彩叫好,直至后来讲到那被围攻的契丹武士之威猛时,众人的纷乱才渐渐止息。

智光和尚道:“我眼看众兄弟惨死,哀痛之下,提起那个契丹婴儿,便想将他往山石上一摔,撞死了他。正要脱手掷出,只听得他又大声啼哭,我向他瞧去,只见他一张小脸胀得通红,两支漆黑光亮的大眼正也在向我瞧着。我这眼若是不瞧,一把摔死了他,那便万事全休。但我一看到他可爱的脸庞,说什么也下不了这毒手,心想,欺侮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那算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群丐中有人插口道:“智光大师,辽狗杀我汉人同胞,不计其数。我亲眼见到辽狗手持长矛,将我汉人的婴儿活生生的挑在矛头,骑马游街,跃武扬威。他们刹得,咱们为什么杀不得?”

智光大师叹道:“话是不错,但常言道,侧隐之心,人皆有之。这一日我见到这许多人惨死,实不能再下手杀这婴儿。你们说我做错了也好,说我心肠太软也好,我终究留下了这婴儿的性命。“

“带头大哥、汪帮主,和我三人因对雁门关外之事心中有愧,除了向少林寺方丈说明经过、又向死难诸兄弟的家人报知噩耗之外,并没向旁人提起,那契丹婴孩也就寄养在少室山下的农家,事过之后,如何处置这个婴儿,倒是颇为棘手。我们对不起他的父母,自不能再伤他性命。但说要将他抚养长大,契丹人是我们死仇,我们三人心中都想到了‘养虎贻患’四字。后来带头大哥拿了一百两银子,交给那农家,请它们养育这婴儿,要那农人夫妇自认是这契丹婴儿的父母,那婴儿长成之后,也决不可让他得知领养之事。那对农家夫妇本无子息,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他们丝毫不知这婴儿是契丹骨血,我们将孩子带去少室山之前,早在路上给他换过了汉儿的衣衫。大宋百姓恨契丹人入骨,如见孩子穿着契丹装束,定会加害于他……”

说到这里,智光大师忽停下,定定瞧着乔峰,眉头深锁,极是为难。

久作壁上观的全冠清开口道:“大师,那少室山下的农人,他姓甚名谁?”

智光微微启唇,却又不开口。

全冠清道:“乔帮主,你应已猜到了。”

乔峰僵立在一边,忽阖上双目,颤声道:“大师,那农人姓什么?”

智光轻叹一声,道:“你既已猜到,我也不必隐瞒。那农人姓乔,名字叫作三槐。”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存稿箱~

☆、39杏子林中(三)

智光和尚讲述旧事直到末尾时,在场许多本不明就里之人也已经隐约猜到那小婴儿的身份。但最终确实如此,人群中仍是发出几声惋惜喟叹。

乔峰如遭雷击一般,耳边只听得智光和尚续道:“我之所知,至此为止。你出任丐帮帮主之后,我听得江湖传言,都说你行侠仗义,造福于民,处事公允,将丐帮整顿得好生兴旺,我私下自是代你喜欢。又听说你数度坏了契丹人的奸谋,杀过好几个契丹的英雄人物,那么我们先前‘养虎贻患’’的顾忌,便成了杞人之忧。这件事原可永不提起,却不知何人去抖了出来?这于丐帮与乔帮主自身,都不见得有什么好处。”说着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大有悲悯之色。

全冠清当下拿出一张信笺来,说道:“这是汪帮主的手书,乔帮主,你与诸位长老应当认得出他的笔迹。”

徐长老并不知还有汪剑通的手书一事,便上前从全冠清手中拿过信笺,揭开火漆拿出信来,只见那张薄薄纸张上写道:“字谕丐帮马副帮主、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暨诸长老:乔峰若有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厌大宋之举者,全帮即行合力击杀,不得有误。下毒行刺,均无不可,下手者有功无罪。汪剑通亲笔。”

下面注的日子是“大宋元丰六年五月初七日”,那正是乔峰接任丐帮帮主之日。

徐长老犹豫一瞬,递给乔峰,乔峰接了过来,草草扫过几眼,呆立不语。

全冠清缓缓说道:“乔帮主休怪我们无礼。汪帮主这通手谕,原只马副帮主一人知晓,他严加收藏,从来不曾对谁说起。这几年来帮主行事光明磊落,决无丝毫通辽叛宋、助契丹而厌汉人的事情,汪帮主的遗令自是决计用不着。直到马副帮主突遭横死,我才寻到了这通遗令。本来倘若帮主能为马副帮主报了此仇,帮主的身世来历,原无揭破必要。可我思之再三,为大局着想,本想毁了这封书信,可是……”他说到这里,眼光向乔峰瞧去,说道:“一来马夫人痛切夫仇,不能让马副帮主冤沉海底,死不瞑目。二来乔帮主袒护胡人,所作所为,实已危及本帮……”

乔峰道:“我袒护胡人,此事从何说起?”

全冠清道:“方才无锡分舵已将吐蕃国师与此事的干系说与大伙听,吐蕃与契丹一般,同为胡虏夷狄。”

这般穿凿附会的欲加之罪,让段誉不由得心中大呼坑爹,难怪前面拐那么大的弯子要把杀害马大元的罪名扣在鸠摩智头上。

乔峰仰天嘘了一口长气,道:“诸位知道我是契丹后裔,是以反我,是也不是?”

四大长老脸上带些讪讪,全冠清答道:“不错。只是他们将信将疑,拿不定主意,事到临头,又生畏缩。”

群丐听了智光、徐长老等人的言语,心情也十分混乱。有些人先前已然听说他是契丹后裔,便始终将信将疑,旁的人则是此刻方知。眼见证据确凿,连乔峰自己似乎也已信了。乔峰素来于属下极有恩义,才德武功,人人钦佩,那料到他竟是契丹的子孙。辽国和大宋的仇恨纠结极深,丐帮弟子死于辽人之手的,历年来不计其数,由一个契丹人来做丐帮帮主,真是不可思议之事。但说要将他逐出丐帮,却是谁也说不出口。一时杏林中一片静寂,唯闻各人沉重的呼吸之声。

全冠清道:“其实还有一事,在下未及向诸位说明。马副帮主仙逝后,他房中曾去过盗贼。”

众人都是一惊,有人问道:“偷去了什么?伤人没有?”

全冠清道:“并没伤人,贼子用了下三滥的薰香,将马夫人熏倒了过去,翻箱倒箧的大搜一轮,偷去了十来两银子。幸好马副帮主生前慎重,先将汪老帮主这封遗书藏在极隐秘之处,才没给贼子搜去毁灭。”

这几句话再也明白不过,显是指证乔峰自己或是派人赵马大元家中盗书,他既去盗书,自是早知遗书中的内容,杀人灭口一节。可说是昭然若揭。至于他何以会知遗书内容,则或许是那位带头大侠、汪帮主、马副帮主无意中泄漏的,那也不是奇事。

忽听丐群中一人道:“小毛贼来偷盗十几两银子,那也事属寻常,只不过时机巧合而已。”

全冠清循声望去,却不知是何人说话,也不理会,只道:“初时我也这么想,但后来在那小贼进屋出屋的窗口墙脚之下,却拾到了一件物事,原来是那小毛贼匆忙来去之际掉下的,这件物事被我一见,方知这件事非同小可。”

徐长老道:“那是什么物事?为什么非同小可?”

全冠清从随从弟子手中接过一条□寸长的物事,递向徐长老,众人向徐长老看去,只见他将那物事展了开来,原来是一柄折扇。徐长老沉着声音,念着扇面上的一首诗道:

朔雪飘飘开雁门,平沙历乱卷蓬根;功名耻计擒生数,直斩楼兰报国恩。

徐长老翻过扇子,叹了口长气,喃喃的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汪帮主啊汪帮主,你这件事可大大的做错了。”

众人尚自不明,全冠清向乔峰道:“乔帮主,你可认得这把折扇?”

乔峰沉声道:“这折扇是我二十五岁生辰时恩师所赠。”

一时众人哗然。

方才人群中说话那声音又道:“一把扇子能有什么稀奇?东西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全冠清微微有些恼意,却笑着说道:“不知是哪个分舵的兄弟,可否出来说话?”

那声音也笑着说道:“我可是攀不起你这样的大哥。”

乔峰这时听出一丝熟悉来,诧异的看向声源处,只见一旁数十名小乞丐中,一只虽沾了泥污却还能瞧出白皙肤质的手从后面拨开前面人群,露出段誉的脸来。

他为混入丐群不被察觉,把自己周身上下都弄得泥泞不堪,全冠清并未认出他来,只说道:“若并非丐帮弟子,那便是奸细了?说!何人派你来的?”

段誉疾走几步到乔峰身前,向他粲然一笑,而后才转身向全冠清道:“全长老,我有个迷团要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