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春分(19)

她从包里掏出一小瓶喷雾，握在手里。

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啊”的尖叫。林听晚猛地回头。

只见沈羡一手反扣一个男子，膝盖抵着那人的背。那人面色扭曲，嘴里直喊着“疼疼疼”。

林听晚走过去，点开手机悄悄录音。

陈教授给她看过他儿子的照片。

“陈肖？”

“是是是。你先松手！”

沈羡睨了陈肖一眼，又看向林听晚，问她的意思。

“沈羡，先松开吧。”

“说，你跟踪她干嘛？”沈羡穿着加绒黑色夹克，双手交叉质问，冷肃感扑面而来。

“我没跟她！”

沈羡眼神一厉，剐向他，抬起手，又准备要动手，“说不说。”

“我说我说！”

“我想来找林医生谈谈我爸的事。”

林听晚凉凉地看着他，挑破他含蓄虚伪的话，“你是想来找我要钱吧。”

“不是！”

“大晚上跟踪进小区，就为了谈事？陈肖，你还能再没点逻辑吗？”

沈羡听到他们的对话，对情况也明了一二。他眯了眯眼，挑眉问林听晚，“怎么处理？”

“报警。”

“不行！林听晚！你害死了我爸！你还要送我去警察局！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就是想要点钱怎么了！”

林听晚走近陈肖，声音冷冰冰：“陈肖。我的治疗过程完全没有问题，你大可以去查。你父亲去世前你就没去看过他。现在他去世了，你还想利用他讹钱，你要点脸吗？陈肖，不是所有家长都像陈教授那么好，你一点都不值得他的爱！”

林听晚的话语越发激动，沈羡深深地看了林听晚一眼。他知道她父母早就离婚了。她没能得到的，别人拥有时却毫不珍惜。

很难不生气。

警察局。

陈肖是个混吃等死的料，胆子没那么大，真的进了局子也就怂了。再加上林听晚的录音，问了几轮就老实说了。

没什么脑子，做事情还漏洞百出。

他坦白自己是怕医院那边不给钱，就想着从林听晚那私下要点，这样不至于最终两边都捞不着。

由于陈肖对林听晚没有造成实际的伤害，因此也不会有太大的处罚。

但是就凭他那怂样，估计以后也不敢再找林听晚了。

而且有了录音和行政处分的证明，陈肖想利用媒体造谣，医院方面就可以有所反击，不会处于被动态势。

这场自导自演的戏，因陈肖的愚蠢不攻而破。

沈羡和林听晚做完笔录走出来，午夜的风更凉了，林听晚拢了拢衣服。沈羡装作无意地站在上风口，替她挡了风。

“今天谢谢你了。你怎么知道他在跟着我？”

“我正好从小区门口便利店买完东西走出来，一路进来，就看到他跟着你走。”

其实是他担心她，一直坐在便利店门口等她，结果歪打正着，看到有个人偷偷摸摸跟着她。

“手机给我。”沈羡朝林听晚伸手。

林听晚看着一双修长干净的手朝她伸来，看着他：“嗯？”

“存个号码。下次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毕竟我是你邻居，多少该帮衬着点。”沈羡面色淡淡地说，心里却想着，终于有机会可以顺理成章存到号码了。

林听晚想想也是。她打开手通讯录，交给他。

沈羡存了电话号码，又打了一个过去。这样他就有她的号码了。

两人一起打车回家。

出租车上很安静。林听晚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车水马龙，霓虹斑斓。

谁能想到，时隔九年，他和她还能坐在一辆车上，还能相互交换联系方式，甚至还能做邻居。

许是今天被陈肖的事烦到了，折腾来折腾去的累得不行。再加之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暖意融融。

林听晚阖上眼，不一会睡着了。

沈羡转过头看着她，薄唇微张，小巧的鼻子挺翘，脸被空调吹得有点红。

沈羡轻轻地伸出一只手，指尖触碰到林听晚的头，朝自己的肩膀方向微微用力，肩膀也向她的方向挪去。

林听晚的头靠着沈羡的肩膀，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安睡。

前面的司机正巧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一副慈祥的笑容。轻声对沈羡说，“小伙子，你对你女朋友真不错啊。”

沈羡垂着眉眼看她，满眼宠溺，“现在还不是。”

但以后会是的。

“林听晚，醒醒，到家了。”沈羡声线平平，好似很不乐意。

林听晚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靠在沈羡的肩膀上，吓得马上坐了起来。头顶碰到车顶，“啊。”林听晚摸了摸自己的头。

沈羡发出低笑声，“林听晚，撞醒了没，便宜占够了就下车。”

林听晚跟着他下车。她心里懊悔极了，怎么就睡着了，还是靠在了沈羡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