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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山村悍夫郎(4)

脚底抽筋,手臂酸疼。但肚子里装了水,他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顾不得身上的难受,叶白柚想到进山遇到的老头。坐起来后挪几步。

“泥下的东西好着呢,应该还不少。”

木棍再次换了一种用法。

斜着往下一戳,肥力十足的淤泥开始冒出一个个黑色的大泡泡。叶白柚顺着泡泡往下,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底下棕黄色的生物。

“泥鳅!”

眼疾手快,填饱肚子的意志战胜了身体的疲累。手指前刺,食指中指一掐。瞬间拉着往泥土表面一摔。

拇指粗细的泥鳅砸在边缘的碎石上,尾巴弯了几下沉寂下去。

“好肥啊……”

叶白柚咽了下口水,扯开视线专心致志继续跟泥鳅作战。

深山里的泥鳅肥,很少有人来抓。慢慢繁殖,已经到了一个可观的数量。

天无绝人之路。

叶白柚在淤泥里捣成了泥人,终于是徒手抓到了四五条。巴掌长,两个手指宽的都有。要是做个干煸泥鳅,肯定有一小碗了。

没有容器,叶白柚只有将泥鳅裹进衣服里。至于水潭里面的水,他弄了几个大叶子也才将将装上这么几口。

“老人家,再坚持坚持吧。”

肚子饿着,好在走之前又喝了几口水缓解了下。随后叶白柚几乎是争分夺秒地往进山的地方赶去。

但即便是再快,也走了将近半个时辰。

回到原地,叶白柚像失去方向的蜜蜂。空荡荡的树干边将他心中的惶恐勾勒出来。

东西拎着,被他的手攥得死紧。可是找了周围一圈,脚底磨破了,也没见着人。

“不是等我吗……”

生长在种花家,他们这一代自出生就没有受过饥饿的苦。可是现在,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挨饿是什么样子,饿死人又是什么样子。

心中的最后一抹希望在日头照耀下沉寂,叶白柚有些颓然。

没得选,他坐下来靠在老爷子靠过的地方,身体已经是动弹不得。

泥鳅……

泥鳅。

手软趴趴的,手心是被木棍磨出来的泡。已经破皮了,抓着泥鳅有些疼。

叶白柚将衣服摊开。里边是一条比一条肥硕的棕黄色大泥鳅。顺着衣服往腿上滑下。

泥鳅已经死了,拧在手上也不会动弹。

叶白柚双眼无神,疲劳后只想睡一觉。但肚子不饱,他担心自己明天早上又是凌晨的时候被饿醒。

鼻尖对着大泥鳅的尾巴嗅了嗅,一股子泥腥味。

他试探着凑近唇边咬了一口。

“嘎吱……”

“呸呸呸!”

生的,腥味儿更重。

没有火,也没有那个力气钻木取火。本来带回去的,现在是走都走不动了。

他心一狠,捏着鼻子直接用牙咬。

生撕——

内脏扔了,然后直接放进嘴里。手紧紧捏着鼻子,拧紧了眉头咀嚼。

咯吱咯吱……

别说,不考虑味道还是挺有嚼劲的。

可能某种程度上就跟吃活章鱼跟生鱼片有异曲同工之处。

担心拉肚子,叶白柚只吃了两条。接着一只手捏着鼻子,模样怪异地四处观察。

这个地方是山的外围,没有什么大型的野兽。草地树木都是被薅秃了的,加上温度过高,蛇虫鼠蚁几乎看不见。

很安全。

就这样呆坐着,后脑勺抵着树干思考后面的人生。渐渐的,也就睡了过去。

——

南山县,山脚下的官道上,一行带刀的解差押送着要往南边蛮荒之地流放的犯人歇着脚。

“沈无璟,吃饭了!”

一个巴掌大的干饼子被扔进中间的穿着囚服的男人身上。

男人背脊挺直,但头微垂着看不清神色。曲着的腿很长,看着身量不低。

“我们走了得有一半的路了吧。”官差围坐,吃的东西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不过是手中多了一壶水罢了。

“他奶奶的,谁他妈这时候送犯人过去!到处都是灾害,要不是咱们人多,你信不信也会被这些个流民给抢了。”

“朝廷不是拨了赈灾银的吗?”说话的是个今年才进来的小年轻,模样稚嫩,还带着天真气。

“哼哼,谁知道什么时候到这边,到了这边又剩下多少呢?”

“妈的!那些给老爷们牵马的都比咱们捞的油水多。”满脸胡渣的官差灌下一大口水,尽是凶意。

一边的沈无璟听见这话被长发遮住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唇苍白而干裂,但唇形匀称,看着极好。

“不说了,下一个驿站要什么时候。”

“约莫还要七八天吧。”

“……”

“一、二、三,倒!”

“好了好了,老头子我的任务是完成了!钱货两讫!”在队伍的末尾忽然跑过来一个老头,腰上系着酒葫芦,即便是头发花白,但脸上的红润看着比沈无璟这个病人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