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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山村悍夫郎(19)

沈无璟手肘撑着桌子,像画中侧倚在床榻上,赏流水戏树的温雅名士。带着一股散漫又风流的气质。

黑发被完全束上头顶,叶白柚能清晰地看都这人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嗯,休息休息,等会儿才有力气。

天色逐渐暗淡,慢慢的,几个人都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晚间来临,吃了些东西的四人重新收拾好东西。披星戴月往回走。

路过藏着东西的树林,叶白柚跟沈无璟一起进去,将东西拎了出来。爷孙俩以为是他们在县里找着的,没细问,而是间或帮着他俩抬着。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到了亥时。

“辛苦了。”

叶白柚抹掉头上的汗,拉着绳将肩上的背篓拿下来。而沈无璟就站在原地注视着他。

仿若实质的视线,冰冰凉凉的,看得他不自在极了。

叶白柚轻咳两声,试探着问:“你饿了吗?我也有点饿了。”

话音刚落,沈无璟直接向着自己砸过来。

叶白柚心中一凛,以为他要谋财害命。脚步急急往后一退。

咚的一声!

这人倒在了地上。

叶白柚刚想跑的脚步骤停,回身急忙去拉地上的人。

捏着衣角还没怎么用劲儿,那手就这么直直地砸在地上。

“哎呀!”

“大哥!”

“不是吧,又晕了!”叶白柚错愕。

这下啥也顾不上,赶紧将人扶起来。

手指擦过人的脸,手上湿漉漉还有些粘稠。叶白柚心底不知怎么一慌,急急忙忙将人放回床铺之上。

点了灯,叶白柚捏着凑近人细看。

是血!

红艳艳的血沾满了嘴角,加上被他的手抹了,男人整个下颚上全是。

“大哥,不是吧大哥。你是不是毒又发了!”

叶白柚探了探他的鼻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转来转去。大哥中的是毒,村里又没有郎中,县里药铺同样也关了门。

许久,叶白柚终是想明白了,可惜地摇头。

“算了!”

“我这又没有草,又没有药的。只能给你做一顿好的,吃了好好上路吧。”叶白柚手握拳,沉重地打在自己另个掌心。

“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名字都没告诉我,以后给你烧纸也不知道烧给谁。”

叶白柚嘀咕着拿着等出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拧紧的眉头。尽数是对他的嫌弃。

天光暗淡,沈无璟极其不舒服地顶着半张脸的血重新晕了过去。

神医的药一共五个疗程。

也就是说,解药一次性下完,并潜伏在他体内。一共要反反复复将毒素排除五次,沈无璟这身体才算彻底变好。

若是以前锦衣玉食养着,那指定能行。

但现在这个贫苦的样子,每天还填不饱肚子。解毒的过程就是消耗自身的过程,也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撑过去。

叶白柚难得大方地弄了十条泥鳅,一般熬出个粟米粥,一半做汤。

奶白色的泥鳅汤粥鲜香,是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再也没有尝过的味道。他咽了咽口水,秉承着病人为上的原则,将米粥跟泥鳅汤端了过去。

“大哥,最后吃点吧。”

叫人没应,叶白柚又伸出食指横在沈无璟的鼻前。黑爪爪跟他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男人竟然是比哥儿看着还嫩。

“算了,我等着。最后一次伺候你,也当是对你给我们大泉村找出点粮食的报答了。”

叶白柚就在床边踏板上坐下来。

单手撑着床,可是这一天又累又饿的。慢慢自己也睡了过去。

床头桌子上的泥鳅汤的味道往叶白柚的鼻子里钻。

梦中,他提着裤脚,衣兜里放的全是鲜活的泥鳅,正对着他的妈妈白女士道:“妈妈,给我做泥鳅汤——”

然后,白女士抄起竹篾就往他脚丫子打过来。

一击正中。

叶白柚脚一疼,然后就醒了过来……

低头一看,哟呵,那么大一只蚊子。

“啪!”一声脆响,鲜血四溢。叶白柚擦了擦手,后知后觉直起身子。

床上的人还没醒,桌上的东西也没动。

叶白柚看着并排着的两个粗瓷碗,有些失神。

即便是相处了才半个月的人。这要走了,他心里就空落落的。也不知道陪了家人二十五年的他走了,家里人现在怎么样……

“哎……”

长长的轻叹化为虚无,桌上豆大的火苗散发着半个屋子的光。光芒中,投向墙面的影子晃了晃,撑着床沿站了起来。

烦心事儿往脑后一甩,叶白柚又成了没心没肺的模样。

没有烦恼,人才活得快乐一些,久一些。

干瘪的手摸了下碗沿,温热传递到皮肤。不烫了,这时候吃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