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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穿进权谋文里的废物(310)

史书里,这是反复无常,疲弱阴狠的明证啊!

“陛下!”

方才怒骂蔺泊舟的臣子跪倒在地,痛哭出声:“陛下!不要相信他的妖言!人心会变!难怪以前不想造反,现在就不想——”

他啼哭哀痛的表情十分真切。

宣和帝心里犹豫了一瞬。

但另一个想法已经占了上风。

他腰杆慢慢挺直,说:“竟敢挑拨朕和皇兄的骨肉之情……来人,杖脊!”

臣子面如死灰,鱼目似的眼睛看他,似乎不可置信。

他被拖走,棍子狂风骤雨般砸落,片刻后鲜血便打湿了官袍的补子,沿着砖面流了一地,触目惊心。

金銮殿内,似乎还有想进言的朝臣。

但他们怔了一怔,恐惧地闭上眼睛。

……就算陛下不肯听劝谏,也不能当朝打死朝臣,这是何等的阴狠之君!

宣和帝下了圣旨:“拟诏,诏朕的皇兄进京勤王。”

他走到刚才被杖毙的朝臣面前,盯着血淋淋的尸首。

“为什么要杀你?你的人头,就当作朕和皇兄修好的明证吧?”

宣和帝十五岁了,那双稚气又疲惫的眸子,似乎要陷入疯狂当中。

“……”

力荐蔺泊舟的言官大气也不敢出。

终于等到退朝,他写了一封信,将信件加急送到辜州。

再然后,这封信被佛堂内青年一双苍白的手捏着。

蔺泊舟拆开信,审阅后,沉默地将信点燃丢进了香炉,看着它在烟雾中化为灰烬。

长明灯下,佛号阵阵。

蔺泊舟轻声念诵:“阿弥陀佛。”

辜州是春末了。

车马回到辜州时,雨雪霏霏。

车马离开辜州时,艳阳高照,绿树的浓阴里莺歌燕舞。

孟欢扎着一只小包袱跳上了马车,板子晃动有点儿没站稳,他“哎!”了一声,屁股顿时被一双手托住。

“慢点。”蔺泊舟的手扶到他的腰际。

孟欢耳后一热,回头。

蔺泊舟换上了武官英姿飒爽的飞鱼服,袖口扎紧,背后挎着一把乌黑色的弓箭,腰间横挎长刀,高挑的身姿微微侧开,呈现出一种紧绷的进攻的态势。

他即将领军,漆黑长眉间肃杀气极重。

“你凶什么?”

孟欢以为蔺泊舟不耐烦自己,怔了一下。

蔺泊舟本来挪开了视线,侧头,轻轻掠过他的眼睛:“没凶。坐好,乖。”

“……”

熟悉的语调回来了。

但他声音很低,身旁不远处便站着辜州总兵。

孟欢抿了一下唇后坐回马车内。

蔺泊舟单手按在长刀的刀柄,视线从眼睫里虚散出来,听辜州总兵说了几句话,长腿大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蔺泊舟和总兵,指挥使以及其他将军交谈,半偏过脸,侧脸的线条平静沉稳。

孟欢回坐回了马车里,眸子转动,还有点儿发愣。

这条剧情线他看不明白。

他好像一个放假的人,突然被叫去加班。

孟欢眨眼,扒着窗往外望时见夹道站着许多辜州相送的百姓,其中不乏刚稳定生活的难民,抱着孩子,拖家带口,望向军队这边,有人手里捧着米酒,还有人拿着花朵编织的花环,不断擦拭眼泪。

孟欢心口莫名触动:“他们是……?”

游锦感慨:“百姓的心果然是肉长的。”

后脑搭着枕头后,孟欢视线转向他。

“王爷先前接济难民,为他们置办家业,他们就感激在心。现在去勤王,更是忠义之举。这些都是来给王爷送行的。”

蔺泊舟名声好了太多,先前是文吏们奋笔疾书痛骂的奸臣,骂蔺泊舟挟持小皇帝独揽大权,骂他在朝廷生杀予夺手段残忍,还骂他变革条例违背祖宗成法……

但现在不一样了,蔺泊舟的名声像高悬的日月,清白朗照。

孟欢黑润的眸子转动:“这些本来就该夫君的。”

“来早来晚都不晚嘛。先前他们对王爷有误会,以为王爷狼子野心,绝不是,”游锦满脸欣慰,“王爷对大宗忠心的没有半分偏差。老奴看着王爷长大,王爷什么心性,老奴还不懂?”

“……”

孟欢抬眼对上游锦信誓旦旦的脸。

按理说孟欢应该赞成,但鬼使神差,他一时没有点头。

脑子里闪过佛堂内蔺泊舟倚着门槛,尘光中绯红斑斓的王服,他唇角似有似无的笑。

孟欢喉头滚了滚,阖拢了唇。

他目光望向了窗外。

这支浩浩荡荡的十万军队将地面卷起烟尘,延绵数十里,以一种迫不及待、饥渴难耐的虎狼之势,向京城方向纵马狂奔。

按理说,去打仗,氛围应该压抑才对。

但这支军队,却像是禁锢许久的猛兽被放出笼子,展露出獠牙和利爪,躁动兴奋地狂奔,斗志昂扬地迈向了嗜血杀戮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