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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穿进权谋文里的废物(278)

可是……

蔺泊舟轻声问:“陛下心疼崔朗了?”

宣和帝手有些发抖:“他和我下了四个月的棋。”

“奸人都是这样迷惑陛下的,以优美的歌喉,绮丽的容貌,精湛的棋艺迷惑,博取感情,其实都是为了分享陛下手中的权力。”蔺泊舟说,“臣很快就要回辜州了,这些忠告愿陛下牢记在心。”

宣和帝启了启唇,点头:“皇兄说得对。朕舍不得杀崔朗,皇兄替我杀了。杀得好。”

他看了会儿崔朗的尸体,心情复杂,抬了抬手:“替崔朗收尸,好好安葬——”

蔺泊舟闭眼,轻轻咳嗽。

但只是咳嗽,什么话也没说。

宣和帝明白了,看他:“不应该安葬吗?”

蔺泊舟静了会儿。声音缓慢。

“佞臣还能好生安葬,谁人不敢做佞臣?”

宣和帝咬牙:“把崔朗抬到午门外,戮尸!”

尸体和头颅迅速被侍卫收起,头单手拎着,身体像团泥巴似的被拖拽,向着午门外领了过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呆愣在原地没人敢说话,惊恐的目光不是望向宣和帝,而是蔺泊舟。

棋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陛下做的很好,”蔺泊舟轻言细语,“不过除了崔朗,还有个人一定要杀。”

宣和帝脑子空了,怔怔看他:“谁?”

“镇关侯。”

“镇关侯?因为他想杀皇兄吗?”

“不是。”

蔺泊舟的语气平淡,仿佛完全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只考虑国体和大局。

“因为他在战时假传圣旨侮辱陛下尊严,背公徇私,明明于战争无益,却妄图窃夺十万将士的军功,薄京军而肥己,这种人才是狼子野心。”

“薄京军而肥己……”宣和帝眼神的迷茫慢慢被驱散了。

“对,镇关侯也要杀。”

从刚才骤然看到血腥那一瞬间,宣和帝骤然回到了当年登基时的刀光剑影里,被吓的不轻,可是蔺泊舟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他逐渐镇定理智下来了。

哪怕刚才皇兄杀人有些蛮横,也无妨啊。

反正皇兄马上要回辜州,再对他造成不了威胁,让他无礼一次吧。

宣和帝心思明了下来,大步往外走:“坼州的军报呢?拿上来!朕要全部重看一遍!”

“该死的镇关侯,竟然敢窃取皇兄和京军的军功,还要杀皇族,杀朕的兄弟,简直胆大包天!”

宣和帝快步走出了棋室,走到残余着人血的台阶时,迈步绕了过去。

蔺泊舟跟在他背后,雪白鞋履缓慢移动。

“王爷,当心。”

到那几滩鲜血上时,蔺泊舟脚步顿了一顿。

随即,像个目不视物的瞽者一样,他并无犹豫,将干净的鞋履踩到了人血上,雅正离去。

-

天色接近傍晚,风雪催紧。

一座寻常普通的四合院,墙角栽种着一盆梅花,雪有点儿大,堂屋放了一个铜炉火盆,里面烧着红彤彤的炭火。

火盆旁摆了张桌子,坐着两个人。

“王妃,这么剪,这么剪。”

张虎拿着红色的窗花纸,再有一把剪刀,粗糙的手却跟有灵气似的,将纸张剪出了异常精致的花纹,是两只跃龙门的鲤鱼。

孟欢杏眼睁大,惊讶:“你好厉害。”

但眼底的神采只有一秒钟,眼皮耷拉下来,目光再望向院子门口。

他的视线,都快把门给盯穿了。

“还成吧,我们辜州,快过年了每家每户都剪。”张虎憨头憨脑说,“等王妃去了辜州找个婆子学学,肯定比末将剪得还好。”

“……”

孟欢叹了声气。

小声嘀咕:“还去什么辜州……”

他估计要当寡妇了。

一想,孟欢就吸了吸鼻子,想哭。

蔺泊舟是今早让人引着进宫的,据说是见皇帝去了,至于早晨到现在发生了什么孟欢一概不知,只能坐院子里坐等他回来。

……反正孟欢是想不到蔺泊舟这处境去见皇帝能有什么活路,他就觉得蔺泊舟得死。

可蔺泊舟那么自信,孟欢又不忍心打击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早晨眼泪汪汪送他出门。

现在,眼泪汪汪等他回家。

一看王妃漆黑的杏眼又湿润了,张虎叹了声气,“末将再给您剪条龙吧。”

孟欢摇头:“我肯定要当寡妇了。”

张虎叹气:“那也不一定。”

孟欢把剪纸一扔,抬头,声音发腻:“蔺泊舟再不回来,我就要哭了,呜呜呜呜。”

“……”

张虎拿着剪刀,心情十分复杂。

他是跟着蔺泊舟长大的那一批辜州亲信,在他印象里,少年时的蔺泊舟便出奇的聪明敏捷,才智惊人,阴沉俊美,十几岁时着青衣骑马出巡,大街上的年轻姑娘们掷花如雨,跟在背后相随,传了好几年的“青衣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