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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穿进权谋文里的废物(263)

现在周围都是自己人了,陈安才说起心事,为这段时间蔺泊舟的流离而感叹:“王爷本该在坼州攻破朱里真之日,接受无上的赞誉,谁知道竟然被奸臣所害,皇室的血脉流落到民间受苦,实在让人心痛。”

一旁的孟欢啃着热乎乎的饼,靠在蔺泊舟肩头,指尖扒拉他狐裘上的毛,听他俩说话。

——陈安这些话,句句没提宣和帝,可句句都怪宣和帝。

要不是宣和帝帝心反复,突然宠幸,又突然生出疑虑,打仗的主将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

蔺泊舟神色自若,不轻不重地斥责陈安说:“陛下的主意自有决断,不可妄加揣度,生出不臣之心。”

孟欢咽了口糕点,轻轻舔了下指尖,眨了眨眼。

说来也怪。

蔺泊舟居然还不恨宣和帝?

在原书里,蔺泊舟过了一段形同奴役尊尽失的生活,被人践踏在泥水中,被逼到绝路,早恨上了这个反复无常的皇帝,甚至准备起兵造反。

可现在,蔺泊舟还这么替宣和帝说话。

孟欢现在可累了,感觉自己完全不想思考。

他把头倒回座椅里,靠着,懒洋洋地听着马车外的声音和陈安的叙话。

风雪落到马车盖上,发出荜拨的声响。

马车的车轮粼粼,向着黑暗中走去。

“看来王爷无怨无悔,”陈安似问起,“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他们这群人,虽然对皇帝十分不满,可所有不满都被蔺泊舟这句话堵住了。

“若是回京面圣向陛下解释,只怕沿途的城关都收到了镇关侯的书信,不会轻易让王爷和王府护卫过关。”陈安说,“他们会怀疑,王爷领兵回京是想图谋陛下。”

看吧,蔺泊舟想做忠臣,却有一群人拦着,不让他做忠臣,而要把他赶尽杀绝。

蔺泊舟也拿了块糕点,正好和孟欢手里拿着的花色不一样,他轻轻塞到孟欢的唇边,视线望向他,似乎看着孟欢咬了一口。

他唇瓣带笑,声音温柔,不像在和陈安说话,像是在和孟欢说话。

“不让过关,那就舍下王府军,单独过关。”

“……什么?”

陈安微微睁眼,满脸错愕:“王爷,这太不安全了。”

而且……

“王府护卫怎么办?这是王爷亲自养的兵,在坼州的决胜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王爷怎么能丢下他们自己回京?”

——最重要的一层意思,陈安没说出来。

朝廷,权势,凶险异常。

倘若蔺泊舟手里没有棋子,他就会沦为被人分食的鱼肉,这群肉食者全都残忍无情,没有一个人念旧情,只要蔺泊舟倒台,他的仇家,讨厌他的人,会把蔺泊舟吞得骨头都不剩。

所以蔺泊舟手里必须有一支军队。

必须有,他有军队,镇关侯才动不了他,宣和帝才杀不了他。

哪怕他不被重用,至少能平平安安回辜州。

蔺泊舟听得懂他那层意思,淡淡道:“本王和陛下是兄弟,血脉之情,陛下必定不会对本王怎么样。”

“……”

陈安脸上流露出费解之色,有点儿看不懂蔺泊舟了。

原来理智冷静,凡事都谋划得清清楚楚的蔺泊舟,怎么如今还谈起感情来了?与宣和帝谈感情,无异于与虎谋皮。

他试图劝阻:“王爷,帝心反复无常啊,陛下就和那个禅师下了几个月棋,就敢临阵换将,以至于王爷流落民间。王爷要是再把希望寄托于感情,只怕到时候帝心冷酷,会、死无葬身之处——”

他这句话说得很重了。

“不至于,陛下虽然反复,但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并不会真的动本王。”

蔺泊舟上半张脸浸润在阴影之中,眉眼叠着细小的阴影,取出帕子替孟欢擦拭唇角的糕点碎屑。

片刻后,他又笑着说:“本王只说不和王府护卫回京,可没说让他们原地解散。”

陈安的乱心安定了些,“王爷的意思是?”

“下一纸命令,让他们自己回辜州。本王单独回京面圣,面圣之后,便请辞回辜州养眼疾,以后再也不沾染朝廷是非。”

陈安明白了,脸色却比刚才还差:“所以这三万护卫,是王爷展示给陛下的诚意?”

蔺泊舟只笑了笑:“你想这么理解也行。”

那还能怎么理解?

陈安坐在马车外,隔着帘子和蔺泊舟说话,只能透过隐约的风吹起了帘子,去窥探蔺泊舟此时的表情。

如果真如蔺泊舟所言,这是给陛下展示的诚意——放弃王府护卫单枪匹马回京,那蔺泊舟来京城谋划六年,呕心沥血,此时却把全部的武器都缴械,展露出一片赤诚之心给宣和帝,任由宣和帝凭借好恶对自己判处有罪或者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