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穿进权谋文里的废物(209)

一会儿,他很困地蹭了下脑袋,头发翘起几缕毛,跟只犯困的猫似的。

酒楼里音色靡靡,气氛旖旎。

而城门外,一列漆黑的铁骑乘着夜色,踏在霜白色的泥地,从高高的山岗往平原上的城池狂奔,像一支卷起的狂风,最终停在了城门口。

有人下马来报:“开城门,王爷回来了。”

骏马当中是满身烟尘的蔺泊舟,他半垂下眼皮,犀挺的鼻梁蒙着淡淡的月光,眉眼被风沙砥砺得野了几分,整个人的气质比先前更阴沉,单手勒住马缰绳,半眯着狭长的眼打量整座城楼。

锦州一役是朱里真入侵以来大宗打的第一场胜仗,群臣欢庆,但前线的兵将是真不容易,亲眼参与残酷的战场后,蔺泊舟的一些气性也更生人勿近,浑身似乎散发着血腥气。

楼梯落下,马匹入了城。

乘着夜色,蔺泊舟骑马回到总兵府。

早有人回去通报,陈安匆匆忙忙提着袍子从门槛出来,看见尘嚣和杀气满身的蔺泊舟时,眼眶顿时湿了:“王爷……”

战场是个剥皮抽骨的地方,不止对死人,也对活人。

蔺泊舟扔下了马鞭,平静地进了门:“拿碗茶。”

陈安连忙给他倒茶,声音哽咽。

“这段时间,战事频急,苦了王爷。”

蔺泊舟没回答他。

将茶碗里的水喝完,他坐回了梨花木的椅子里,似乎在短暂的休息,眼皮阖拢,喉结轻缓地上下滚动,锁骨处窝着一层深沉浓重的阴影,浑身像是浸在冰冷的海中。

一会儿,他稍微恢复了精神,才问:“城里这段时间如何?”

“这一带的长城都修筑好了,角山以外还在赶工,但都交代下去了,得抓紧时间抢修,谁怠慢就杀谁的头。团营内留守的兵将每日也按时练兵,没有松懈。粮草和军资安置在后方,一切都妥当无碍。”

蔺泊舟说:“你辛苦了。”

陈安苦笑:“我有什么辛苦呢,都是按照王爷的指示,王爷才苦,谁不知道战场那是生死一线。”

蔺泊舟忍不住笑了:“好了,你就别推功了,后方比起前线重要程度不小。”

陈安无奈地叹了声气。

他是蔺鸾的至交好友,按辈分,称蔺泊舟应该称侄儿,从小有叔侄的交情,对他有后辈的疼惜和关爱。

陈安问:“王爷用过晚膳了吗?”

蔺泊舟:“赶路匆忙,未用。”

“那我这就让厨子开火,给王爷做几个菜。”陈安说,“王爷洗漱收拾,暂歇片刻吧。”

蔺泊舟站起了身,高挑的身材,站了会儿侧头问:“王妃呢?”

陈安正要问他的就是这个:“要去请王妃过来吗?”

蔺泊舟累得懒说话,嗯了声:“告诉他本王回来了。”

孟欢肯定高高兴兴跑来看他。

“是。”

陈安退了下去。

蔺泊舟坐回椅子里,挨着硬实的木头,实实在在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这跟他这段时间枕戈待旦、风声鹤唳的经历不同,朱里真族从都司掳走汉人,也抢走了攻城器械,用云梯和攻城锤日夜不定攻城,时间不定,导致他精神紧张,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几乎没睡过一天好觉。

从战火喧嚣的战场回到平稳的后方,心态蓦地放松,终于落了地了。

烛光映在他犀挺鼻梁,眼底像鎏金的兵戈般暗沉,他懒散地撑着脸,等门外孟欢欢呼雀跃的声音,似乎能想到他有多开心。

等了许久,下人进门:“王爷。”

“嗯?”

“表少爷不在府中,跟朋友去酒楼吃饭听曲了。”

“……”

蔺泊舟瞬间有点儿况味复杂,舌尖轻轻抵了下齿尖,压平的视线看过去:“去了多久了?”

“有一个时辰了,”下人问,“要叫表少爷回来吗?”

若有所思。

“不用,让他玩儿吧。”

蔺泊舟手扶着椅把站起身,“沐浴。”

温水潺潺地汇入桶中,水光清亮,濯洗去了满身的尘灰和疲惫。下人给他系上衣服的扣子,再打理袖口,蔺泊舟情绪平静地半闭着眼,斜过视线一扫桌面摆上来的菜。

他坐到桌旁,执起象牙筷子轻轻扒了两筷,吃到唇中有点儿索然无味,味同嚼蜡。

周围没有孟欢的声音,显得太安静了。他急着从百里外赶回来,不就是急着见老婆么?现在,人还不在。

蔺泊舟筷子一掷,发出铿锵的脆响:“哪座酒楼?”

下人:“王爷是问——”

“陈家的表少爷,”蔺泊舟站起了身,影子落下来,眼皮垂着,“在哪座酒楼?”

-

夜色如墨,明月高悬。

城内气氛喧嚣,点着几盏暗灯,时不时有人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