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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穿进权谋文里的废物(148)

烛火在房间里安静地摇曳着。

“对,”安垂的相貌有异族的血统,鼻梁高挺,他眉眼笼罩着阴影,“不过,当时正是你们醉酒惹下的祸患,本来就应该你们偿还。”

“可是!”

“哗啦——”有人拔出了弯刀,神色愤怒又悲痛,“先祖们说过,绝对不能放弃自己的同伴!安垂,你宁愿保一个汉人的命也不保我们的命,你背叛了我们!”

安垂:“这不是背叛。”

他好像疲惫至极,伸手拂平了死去的同伴的眼睛,事情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他再不说出理由就会被这群愤怒的族人撕碎。

安垂嗓音缓慢的响起,“我要用蔺泊舟的印章来伪造一封信。没错,蔺泊舟权势滔天,爪牙遍布大宗,任何时候,他的印章轻轻一盖,便会拥有媲美圣旨的绝妙统治力。”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走动而转动。

“时间紧迫,目前,我找不出第二个能画出蔺泊舟的那枚印章的人,所以,我必须保住孟欢的命,并不是因为他的命比你们贵重,”安垂睁开眼,目光望着族人们,隐约有些湿润,“而是我要拿蔺泊舟的印信,去截走那笔已经运往辽东的军饷。”

说到这里时,众人神色大骇,表情无不震惊。

“军饷?”

“军饷要怎么截走?!”

“他们给辽东拨去了军饷?”

“对,”安垂应声,“朱里真已经给大宗当了两百多年的狗,我们一直都试图挣脱枷锁,挣开他们的奴役。不止如此,我们还想报仇。朱里真人为什么不可以征服大宗成为这礼仪之国的统治者,让我们的族民都享受精细的食物、柔软的被褥和蔽体的衣衫,而不是吃着粗糙的米饼,穿着兽皮,在寒冷的原野打地铺,冬天来了就像枯萎的草木一样被冻死。”

所有人没说话,似乎陷入了苦寒的回忆。

“这个机会朱里真已经等了几十年,我们每年都向辽东总兵毛诚昌进献美人和珍宝,我的姐姐被献上他的床榻,遭凌虐致死。我们隐忍了几十年,给毛诚昌当狗,对他唯命是从,终于靠着自贬尊严获得了发展的空间,建州也从穷苦贫寒之地变成兵马充足的强州——而这一切,毛诚昌从麻痹中清醒过来时,已经控制不住了。”

安垂左右扫视,“现在建州遍布我们的兄弟姐妹,只要一声令下,就能立刻组织起强悍的军队向大宗发起进攻,进行复仇。我确定辽东会成为大宗第一个溃烂的地方,因为毛诚昌早已腐烂不堪,行将就木,昏昏欲死。”

不远处的孟欢白皙的鼻尖垂着,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甚至一副没在认真听他说话的模样。

可这一切,他都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后背发凉。

“不过——”

安垂停顿了一刻,“毛诚昌意识到建州不可掌控,把我调到京城当质子,试图威胁父亲以免他造反生事。现在,毛诚昌显然发现,即使我在京城建州也已经不可控制。他向朝廷讨要军饷,想开始逞英雄,想弹压我们——但这是不可能的。”

安垂一字一度,“拨给他的那笔军饷可以笼络起暮气沉沉的卫所兵,也可以修筑军备,让他的烂命再续上一段时间,而不是被踢一脚就轰然倒塌。但,我绝不会让那笔军饷成为阻碍朱里真霸业的绊脚石,所以——”

所有人都看着他。

安垂双手撑着桌面,环视周围,表情没有那么嚣张跋扈,而是换成了一种悲伤,“为了朱里真同胞的将来,我必须截走那笔军饷,也必须让他活命,你们也必须死,明白了吗?”

他说的话结束,声音在每个人心中回响。

桌上的烛火歪折,几乎熄灭,这个小插曲才让所有人仿佛被注入灵魂,活动起来,左右看了看彼此的脸色。

一人之利,众人之利。

个人性命和部族的未来。

他们似乎别无选择。

半晌,暴怒的男子收回了弯刀,点了点头,“我愿意去自首。朱里真的未来在你和他之中,而不是我们。”

其他人留着眼泪:“也许这是宿命,但希望将来首领的铁骑抵达京城,能为我们收敛尸骨。”

他们的争吵结束了。

桌面上鲜红的标注着“蔺泊舟”三个字的印章,此时似乎不仅仅是印章,而是变成了一个别的符号,或者什么东西。

……所以,原主那时候偷走印章,是为了帮安垂截走朝廷发放给辽东的军饷。

虽然原主并没有直接将钱给异族,而是握在手中自己招兵买马,但他抢走了本该卫所兵的钱,导致异族趁其薄弱起兵,攻破辽东。

原主的面目,好像有些模糊了。

孟欢低头,因为发烧,脑子里晕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