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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穿进权谋文里的废物(146)

雨水打湿了头发,孟欢的靴子踩入了泥泞的水坑中,听到这句话,知道安垂下定了入侵大宗的决心。

那他现在要干的事,显然是离开京城,回到辽东以北的朱里真散部。

暴雨冲刷着全身,寒意入侵骨髓,孟欢牙齿微微打战。他现在浑身的寒意,比不过对接下来的恐惧。

要是真的带他离开了京城,蔺泊舟还怎么找他?

他还有机会再回来吗?

事情越往后迁延,就会增加更多的变数。

——绝对不能离开京城。

可孟欢稍微走的慢一点,便又被拽紧了绳索,鞋子在水中溅起泥点,脚背变得黏湿不堪——离不离开可由不得他选择。

走了崔府后孟欢才意识到,原来他们躲藏的地方是崔府一座自建的寺庙,崔阁老妻子向佛,以前修建的,可自从去世以后,那个庙宇便日渐荒废。

崔府不再给他们庇佑,他们需要换个地方躲藏。

但大街上随处都是巡逻的守备,穿戴着重甲,即使在暴雨中也没有丝毫松懈,紧锣密鼓地搜寻者。

安垂嗤声:“娘的,还真绑了个王妃啊?来京城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兵。”

他的目光转向了阴冷湿雨中的孟欢。暴雨中,孟欢的乌发贴着白皙的小脸,唇色苍白,可一双眼睛还是亮的,收敛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下,黑如鸦羽,垂头静悄悄的不说话。

安垂不知道升起了什么心思,开始说话:“我非常讨厌蔺泊舟。”

“……”孟欢调整着呼吸,依然垂眼,雨水落到了眼睛里。

谁不讨厌蔺泊舟呢?

“我的讨厌和汉人的讨厌不一样,崔朗也讨厌蔺泊舟,不过讨厌的是他挟持皇帝,独揽大权;我讨厌蔺泊舟,是因为他有本事,这几年你们朝廷的烂摊子都让他收拾了,国库充足,竟然有闲钱拨出了给辽东的军饷。”

他往旁边啐了一口,“他妈的!”

这就相当于给他们攻入辽东制造了阻碍。

多说多错,孟欢选择保持沉默。

可此时,却碍不住安垂问他:“他拨出这么多人来找你,看来很在乎你啊,你怎么想?”

孟欢怎么也清楚,在他面前说蔺泊舟的好话等于自讨苦吃,咳嗽了声,含糊地说:“我是他大街上抢进王府的人。”

“我知道,”安垂诡异地盯着他,一笑,“所以,等于我救你出火坑了?”

孟欢默了默。没有说话。

“看他找不到你,真是爽。”安垂扫视了一圈大街,脚步轻快地躲到一旁的墙壁后。他虽然喜欢口嗨,但观察力极其敏锐。

冒着暴雨,他们终于走到一户人家里,一个老头似乎等了很久了,打开门:“快进来。”

“砰——”

孟欢后背被重重一推,进了门内,湿哒哒的鞋子掉落在地,后背泛起一阵刺痛感。他站在简陋的房屋里四下打量,安垂等人终于轻松下来,脱下了身上那层湿漉漉的皮,在炉子旁烤起衣服来。

暂时能休息了。

孟欢浑身的力气早已耗尽,他清楚自己的位置,便抱着湿淋淋的双臂,到墙角自觉地蹲坐下,默默地用手指拧着衣服上的水,试图让它干燥得更快,同时尽量降低存在感。

他们在说话。

老头对孟欢的存在很不解:“王子打算怎么逃出内城?伪装成百姓和客商是可行的,但还得带着他。各处有人盘查,只要他一呼救马上会被发现。不如把他杀了吧?”

孟欢手指一顿。

安垂的身影挤在一张破旧的椅子里,他衣服脱了下来,露出半截雄健的后背,漆黑的影子随着火光而摇动,他面露思索

“不行,他的用处比你们几条人命重要多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是你们死,而不是他死。”

随从的人神色有点索然。

有人大胆地问起,“那我们要仿的到底是一封什么信?”

安垂依然冷酷:“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过他说完这句话,从狭窄的椅子里站起了身。

“……”

孟欢意识到不妙,停下了拧干衣裳水的动作,将手手指收回袖子里,把头垂着,一副什么话都不敢说的样子。

头顶。

衣裳夹层里取出的干燥的信纸和墨水,“哐当!”,伴随着刀磕到桌面的脆响,砸在桌面,安垂森然地俯视着他:“你还没摹会印章?”

孟欢已经感觉到自己再说还没学会,大可能被他砍掉手指,点头,“会是会了,但……”

“那就现在画!”

安垂双手掌上了那把刀,骨骼攥紧,一股狰狞的压迫感涌了上来。

孟欢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他坐到桌子旁,因为冷,他的手在不停地打哆嗦,手指刚拿起毛笔,笔杆颤抖,将混着水的印泥沾染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