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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在我这吃瓜(140)+番外

那个人说,粮食先分了,第二天谁要攻县城,再来把这些财宝、还有这里的女人,都分了。

四周似乎都是昏暗的,只有仓库里的财宝夺目得吓人。那个人的声音带着蛊惑,屈家本家的人之前对他们多么傲慢,府上的娇妾对他们又是多么蔑视,别院里的都只是凡品,不得宠的,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县里。

远处似乎传来了女人的哭声,听不分明。被一群人“攻县城”的亢奋声音覆盖。

屈二狗没有去别院的后院,他混在人群里拿了粮食,拿了药,带回家里。家里刚没了老三,惨白着脸,劝他不要去。他想了想那个人说的话,摇头道:“但是县城里,有药。”

他的想法很朴素,他需要吃的,不会饿死,会有力气。他需要药,这样,也不怕生病。

他不懂什么燕朝煌朝,什么家国大义,他只想要自己和家里人活着。

他拎着木棍去了,在县城下。有铁骑来剿,他意识到后,立刻丢下木棍举手投降,被押去军营的俘虏营里。和他一起被押的大概有三个村里的人,挤挤挨挨,互相无言。

被关着,一天发一小块饼,饿不死,但连拿起木棍的力气都没有。屈二狗倒也没什么意见,他不识字,饿久了,对待事也混沌,不过他知道,现在他的命就在这些把他关起来的人的一念之间。

可能也有屈家人的一念之间?那他肯定会死吧?

屈二狗的想揉眼睛,但眼睛干涩,越揉越痛,他于是放下手。

四周都是和他差不多的人,大部分姓屈,叫大狗二狗狗蛋狗剩的都有,也基本都是黝黑的面貌,干瘦的身子,衣服像一块破布,头发勉强拿草捆好,肋骨都能见着,眼睛干涩麻木,嘴里的牙齿黏着深深的牙垢。

他们有着相似的名字,相似的外貌,相似的命运,也会有相同的结局。他们不会记录在史书上,甚至连县志都不会记下,他们在历史上只会留下一句——

“乐土十三年,九月,潼西英县叛,起事一旬,旋平。”

远处有了亮光,屈二狗晚上是不能见物,于是这么亮的光他看着眼睛疼,刺激地眼睛流泪。

亮光渐渐近了,四周开始喧嚣。有说什么“苏监军”来的,又有哭声。

这回的哭声不单是女子的哭声,而是男子的哭声,老的少的都有。不知为何,听着这个哭声,屈二狗感到淋漓的畅快。

“什么事啊?”

“据说是要奉行招抚,不剿灭叛军,为了安抚叛军,需要把这些屈家人杀了。”

“说什么屁话!那些信屈的难道不该杀吗?什么叫做安抚!呸!”

屈二狗没呆站太久,很快就被赶着往外去,去军营旁的一块空地。一些人有些害怕,怕是被聚在那里被杀掉,屈二狗原先也有点怕,但他看到远处哪片光亮光明所在的地方,便忽然觉得不怕了。

在夜晚,还能发出如此光亮的存在,是神明吧?他只要跪伏神明,表达忠诚,那神明就不会杀了他吧?

有潼地军把他们往那地方带,边带边骂:“你们快点,别耽误苏监军的时间!难得有个人敢说自己能把潼地的这些大户人家罪责都掰扯清楚的,哼哼,你们倒是很有福气,别磨蹭!”

潼地军其实很多也是当地的兵,屈二狗也隐约听说同村有谁当兵去了,第一年还寄了钱和信报安好,第二年就只寄来了两个月的兵饷——他死了,这两个月的兵饷是丧葬补贴。于是肯当兵的就更少了。

屈二狗还是饿,跟着大部队拖拖拉拉地到了空地上。

空地上灯火通明,原先挂在屈家花园的精致灯笼现在大喇喇地举在这荒野的空地上。但灯在这空地上还是显得太过渺小,有些许暗。潼地军都围在四周,只有人群中央的一个人是彻头彻尾的光芒,令人禁不住顶礼膜拜。

那个人坐在华舆上,高高在上,在无数人的仰头注视中开口。

“我会将屈家的恶事一一说明,让你们明白,你们是为什么举起你们手中的木棍。”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屈二狗内心忽然生出一丝豁朗、景仰、惊悸,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并不突兀,因为泰半的人,都和他一起跪下了。

.

他不会知道,如果按他的心意,他会在那些屈家人被拉上来的时候才会震惊跪下。他这一瞬跪下的原因,更多是来自苏宝珠抽到的又一张ssr。

ssr:[有鸾威仪]

[介绍:在[潼地叛乱]事件中,宿主将备受全场瞩目的效果。宿主的身形他们会跪拜,宿主的话他们会听见,宿主的所做所为会被他们传唱,宿主将会是他们的神。]

[备注:在识字率很低很低的燕朝,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不如让他们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