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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在我这吃瓜(121)+番外

皇上从前只是嗤之以鼻,认为冷宫久无打理,自然会阴森。可他今晚在乾明宫独寝,却无法入眠,耳畔只是似有若无的哭泣声。似乎那些嫔妃、宫人的家里人还在宫门口哭泣。

然而这不可能,他已经说他会去查,让禁卫把他们请出去。在宫门口哭泣严格来讲也能算是罪过。毕竟,打扰了皇上,难道不是罪过吗?

那些人绝对是已经离开了,那为什么耳边还有哭声呢?

是阴气吗?是因为他的龙气已经不足以压制从煌朝开始累计的阴气了吗?

龙气……皇上思绪沉沉,如山奏折堆在桌子上,全是要他杀皇后、废太子、下罪己诏的。他被如此胁迫,还能有多少龙气?

大抵是因为深夜,他无端生出一些戾气。那些纸是谁写的?又是谁想利用舆论胁迫他?

是安平公主吗,对皇后陷害她母妃的事怀恨在心,因此大肆宣扬,然而没想到官员们完全不在乎后宫妇人,直接把矛头对准了他?或者……是太后?太后这些年其实一直安心颐养天年,但她养着三皇子,说不定呢?

当然,可能性最大的果然还是祥妃,她有二皇子,她的父兄也是在太常寺里应卯……

皇上思量着背后可能的主使,他们的目的,还有那些世家、官员、勋贵的目的。

不可能是换个皇上,其他人不说,左右相这两位文官之首就不会同意,主少国疑,他自认为自己终究没做什么不安社稷的大事。

所以目的是什么呢?只是为了让他没脸吗?

他完全想不到,一切的开始,只是因为苏宝珠想把举人的事搞清楚,吃个瓜。被皇后耽搁后索性把皇后的瓜也吃了。就算是有吃瓜buff在身上,他也完全想不到,于是他毫无思绪,一团乱麻,一夜未眠。

第二天有朝议,皇上红着眼坐上龙椅,坐到龙椅上的时候他还恍惚了一下,下意识以为下首的人都捧着奏折,要挨个堆在他桌子上。

皇上心下还思量着,如果真的有人在场递折子,他一定要摔回人家脸上!为人臣子在对待君主应该是这种态度吗!

然而佺公公一句“有事启奏”的悠扬声音传响后,下一瞬,东宁公就站了出来。

他怒目圆瞪,指着皇上的鼻子骂:“苗家百年前跟随高祖出生入死,去岁又应了皇上礼聘的美意,点头送千娇万宠的孙女入宫,不求陛下对她有多好,只求她能平安终身。可陛下纵容废后蹉跎,让她香消玉殒,礼聘时的诚意何在,可堪为天子?!”

东宁公府这些年一直安坐勋贵,只站个位子,并不涉朝事,地位因此反而更为清崇。他这一骂,带来不了什么好处,只可能因为惹怒皇上惹来全家之祸。

众人一时为东宁公的豁出去而安静,太常寺卿也暗自落泪。却有不知哪个角落的臣子笑出声,趁机拱火:“哎,其实都不算啥。归根到底都只是人陛下的家事。普通人家里,主母发卖了妾室,那都不算什么!哎,只可惜我的一个远方侄女儿,她也是这么直爽的性子,几个怀孕的妾室对她不敬,她就直接把她们都杀了,还被那边的人戳脊梁骨骂,呵呵,妾通买卖,又有什么好骂的?”

这胡言乱语的一开口,严肃的画风不免多了几分泼了油的活泼,东宁公和其他几个嫔妃的相熟的友家、还有一些心中有青天的刚直之人哪里听得这个?大怒,就纷纷要撸起袖子抡起笏板要去打那个人。

其他人连忙拦着,也有趁机踹两脚的,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皇上下意识看了一眼御史大夫——御史大夫负责监察百官,这事他是该管的。然而御史大夫笑呵呵地抚着胡须,说着:“天下人都是陛下的子民,天下事都是陛下的家事,都是家事,都是家事。”

皇上:……

这位更是阴阳怪气的一把好手!

把这些人拉开还是很容易的,禁卫进来使用武力,一刻钟不到的事。

但整个朝议的气氛还是变得古怪。半晌都没人说话。

皇上眼神示意了一下,佺公公尖声道:“有事起奏!”

就有和东宁公相善的西荣公躬身道:“依老臣看,东宁公所奏之事,就是大事。陛下还留着李家污蔑宜妃娘娘的折子没批呢!”

皇上环顾四周,一群臣子低着头,只回应以沉默。

皇权凭什么成为皇权,百官凭什么对皇权俯首?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皇上代表着的一统。权力要统一,思想也要统一,当皇上的思想要滑坡的时候,百官便会成为那道防线。

他们的态度已经在奏折上体现过。陛下没有回应他们,于是他们也不会再回应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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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在国子监的学生公开联名上长折,且潼州知府报潼地闻风叛乱后,皇上终于发布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