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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捱(117)

作者: 鹊鹊啊 阅读记录

四周很暗,她又背对着他,根本看不见他神情,但她感觉贺让骁在看着她,后颈儿那块莫名冒汗。

贺让骁静了很久,若有所思地笑了下。

嗓音也低,又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直接抵着她肩膀推着她往前走,

“自己猜啊。”

转天,程尔去了汪姨家又去周寄店里待到傍晚。

她刚要走,贺让骁就去了,送她回春荫街。

他接了通电话,没送上楼,就走了。

刚跨进单元楼,她碰见两个婆婆扶着楼梯乘凉,嘴里说着街头巷尾通常不着调的家长里短。

但是程尔晃耳一听,贺家两个字就钻到了她耳朵里,她忽然停下,吓了两位老人一跳。

几秒后,程尔踩着楼梯往下跑,跑出单元楼,她跑过春荫街,跑到公交站台,四处张望。

寂静空荡的街道上,没有贺让骁的身影。

她往前跑了一段,四处张望,依旧没看见他,她停下拿手机拨号,因为太过着急,呼吸都有些喘。

电话响了几秒接听。

他那边车声鼎沸,混着公交车播报的声音显得嘈杂,他的声音都被弱化了些。

“害怕了?”

你看啊,她喜欢的人自己遇到事情,总会考虑她是不是害怕了。

“你在哪里啊?”她绷着情绪,只是声音有些抖。

贺让骁松散地坐着,仰头看了眼站牌,察觉到程尔的不对劲,皱着眉,“中山街。”

中山街在巢的另一个方向,下一站就是人民医院。

“你不是去巢吗?”她反问。

贺让骁静了几秒,意识到什么蹙眉,“你怎么了?”

“贺让骁,你骗我。”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但却变成很重的石头压他心头,道路两旁不太明亮的光晃过他的脸,有些留在眼睛里,有些落在了地上。

他望着窗外,拧眉,舌尖顶了下腮,转移话题:“晚上我不一定能回来,你锁好门,不管谁敲门别开。”

他还是很不放心,又交代,“我明一早回。”

后面,他语气放得更软,带有些安抚的意味,“早餐要是什么发给我。”

挂了电话,程尔等来最新一趟公交车。

就在她上楼的时候,听见两个婆婆说贺建明喝醉了踩空台阶,从楼上滚下来了,人摔得有点糊涂,皱巴巴窝在墙角,不知道是摔死了没,还是好心人发现叫了救护车。

也就两三个小时前的事情。

所以他一晚上情绪差,是因为这件事情啊。

医院门口永远热闹,人来人往的,车和人挤着都要乱了套,惨白的灯光照着,人们面无表情的脸,更显冷漠。

她仰头看了眼医院大楼,走到灯光照不到的一块地方,拿出手机拨号。

贺让骁接到电话时,正在给贺建明接热水,他放下水瓶,抽出手机按下接听。

拨开窗户,十几层楼高的住院部风很大,吹透热水房,远离了病房显得格外安静。

他听着程尔说话,表情忽变,拎着只接了半杯的热水壶回到病房。

贺建明整个人被酒泡坏了,不喝酒的时候稍微好点,他横眉竖眼,视线盯着他转。

贺让骁倒了杯热水,放下水壶,话没一句地离开病房。

身后传来贺建明粗鲁的谩骂。

在电梯间,他遇到了姗姗来迟的他妈,对方衣着精致,满脸不耐,视线上下扫他,“你干什么去?”

贺让骁按了下行键,随口一说:“买烟。”

女人忽然扬眉,声音也拔高了,“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学生抽什么烟。”

贺让骁站着没理她,任由她拽了自己手臂一把,他不耐地抬起手臂避开,“他怎么办?”

女人狠狠瞪了他一会儿,才说:“我找护工,你别管了。”

这样最好,贺让骁嗯了一声,又听见女人问:“你最近住哪儿,还是周寄那儿?”

“不是。”他坦坦荡荡的,也不掖着藏着。

“那是哪里?”女人蹙起眉。

想到什么又说:“你少跟里菁他们那群人混着玩。”

贺让骁说话有点刺,“你现在说这话,不觉得迟?”

电梯门打开,里面挤满了人,贺让骁撂下一句“早干嘛去了”就迈进了电梯。

程尔蹲了会儿,看见贺让骁从住院部大楼走出来。

门口风很大,将他宽大的衣袖吹了起来,衣服却紧贴着腹部,衣服大,人有点空空,他低头点开手机,光却照亮他满脸坏心情。

程尔看了几秒钟,从暗处走出来,贺让骁感应似的,刚好移眼看过来。

视线相撞,对上他发沉的双眸,她有点心虚,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步一步挪到他面前。

贺让骁只是垂眸看她,什么话都没说,把人带到人少的一边台阶上。